要说，卫清沫也算是“三进宫”了。

       可她还从未见过，皇帝用早膳时，是何等风光气派。

       左不过是一份爆米花，一杯双皮奶。要她自己的话，端着就去了。

       可瞧瞧人家呢？总管黄大太监，先跪在南书房门口，叩请：“请陛下前往南轩殿用膳。”

       后又有十来个小太监，前呼后拥，众星拱月一般，将皇帝从自家“书房”护送至“卧室”。

       再是十来个宫娥，拿来鹅儿黄绒垫，放至在“龙臀”将至之处。又恐皇帝悲伤硌得慌，取来金丝软枕，垫在椅上。除去白玉碗、玉岫盘，又添了三个银勺子，两个银碗。连那筷托儿都是黄金的——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皇帝蹒跚行至，两名宫人搀着坐下。

       一桌美食放至在前，皇帝纹丝不动。

       有尝膳太监，先用银勺乘在碗里，将两样美食尝了一口。再拿起另一个银勺，为皇帝布菜在另一只银碗里。后又把那最后一个银勺子，跪着恭敬呈上。如此便可以开饭了。

       卫清沫道，这么整她迟早饿死。

       不过好在，她身处这个朝代，皇帝似乎没有“食不过三”这个规矩。

       所以，她做的这一碗双皮奶，一碗爆米花，皇帝是都吃完了。

       随后赞道：“赏。”

       一顿饭，就挣了黄金五十两。赚嗨了！

       皇帝用过早膳以后，便又是一众人捧了漱口的茶水来伺候，如此折腾一炷香的功夫，才算完事儿。

       又过了一会子，皇帝再次折回南书房。

       见姜深琛依旧侯在原地，不同的是，有太监道：“二皇子带着澄州府几位知县求见。”

       “宣。”

       “宣——”

       卫清沫站在原处有些不安，但皇帝似乎没有叫他回避的意思。

       反而是希望他们当堂对质。

       如此，叶文带着几人进来。

       “父皇，儿臣有事要禀告。”叶文跪在地上，行礼问安后道。

       皇帝正襟危坐道：“来得正好。朕命你查澄州粮仓失火一事，你查得怎么样了。”

       叶文答道：“儿臣查出，是刘、冯、楚、蒋几位大人之过。”

       “你们几人，可认？”皇帝眼皮也不抬的问。

       再看几人，格外震惊。

       刘大人上前说：“陛下，微臣等也是被逼无奈，这都是施大人从前贪赃枉法，寻了许多钱粮去的。”

       “是啊，陛下。臣等是被施大人胁迫，才不得已犯下如此错事。”楚大人也道。

       其余两人纷纷诉苦，话里话间都不说是自己之过，听起来倒像是他们被逼无奈了。

       再加上二皇子添了一句：“经儿臣走访，确有此事。”

       姜深琛听傻眼了，他道：“几位大人，要这么说的话，这些年你们反而是深受其害了？我一早和你们说过，如有冤情，请修书上奏，我一定会如实上奏给皇上。可你们几位呢？不为所动。怎么今天到了金銮殿上，便开始喊冤了？”

       “姜大人，你也是成了家的人了。想必你也能体会我们的苦衷，施大人以我们妻儿的身家性命胁迫，所以我们才不敢啊。”刘大人说着，眼泪不住往下掉，“若是有朝一日，你的妻儿也有性命之忧，你当如何？”

       姜深琛欲言又止，他看了看卫清沫。

       卫清沫一眼看破，这几个人纯属是来挑起内部矛盾的。

       他们几人安的什么心？是笃定了姜深琛如果说，他会以朝廷为重，不顾妻儿性命，一般的女子，指定和他当堂闹起来，这要一个招架不住，那就是殿前失仪，是掉脑袋的死罪。他如果说，会以妻儿性命为重，那不就证明，这是人之常情，他们几人就没那么大的罪过了吗？

       姜深琛怔愕其中，里外不是人。

       皇帝似乎也有心知道，他究竟会如何作答。

       这话还得卫清沫来说，只见她上前：“陛下，几位大人。臣妇虽然只是一介女流之辈，可我的夫君是朝廷官员，而是百姓的父母官。纵然臣妇与我家官人膝下还无所出，可真到了那一日，臣妇和官人也知道，我家官人的妻儿是妻儿，那百姓的妻儿也是妻儿。若我家大人为保自家妻儿，而不顾百姓的妻儿，又怎配做父母官？又怎对得起百姓们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