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很好奇嘛。”卫清沫嘿嘿笑着。

       那模样可没心没肺了。

       以前她用鞭子抽他的时候，他都没哭。这样一个外柔内坚的人，哭起来是啥样啊？

       姜深琛端了药进来，看她的目光中带着愧疚。

       “娘子，把药喝了吧。”姜深琛把药拿起，用勺子舀了一勺，递到她唇边。

       卫清沫忽然伸手挡住，她眨巴眼问：“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耐心了？”

       “啊？”姜深琛呆呆的小惊愕，然后说，“昨天我瞧见粮仓被烧，一下就失去理智了，幸好娘子救我……却让娘子受伤了。”

       话说完，他还特委屈道：“你说你既是不得已才嫁与我，又何苦豁出性命去救我。就该……”

       “就该让我死了算了。”

       “就该让你死了算了。”

       二人几乎同时说出。

       姜深琛怔了几秒，又不约而同的笑了。

       卫清沫自己接过药碗，吹了吹，说道：“你别误会啊，我只是怕你死得太快了，我还不想当寡妇而已。”

       再看姜深琛，满脸的笑意。似乎很是满足和感动。

       卫清沫无奈，摊了摊手说：“那说说你，是哪根筋不对？做什么往火里面扎？活腻了？”

       “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姜深琛一瞬间脸煞红，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

       卫清沫长叹了一口气，大抵也知道他为什么会这么做。这对于他来说，是第一次去实行皇帝下发的圣令，好不容易底下官府的人，把要上供的军饷交了上来，偏生一场大火，将这一切吞噬。她能理解他的崩溃，只是……

       她语重心长道：“下不为例啊。你下次再不要命，你看我还会不会去救你。”

       姜深琛被她说得无地自容，应道：“你放心吧，我以后不会再这么做了。”

       “你有没有去勘察一下粮仓现场？”卫清沫问。

       一提到这里，姜深琛就觉得头疼：“昨晚上一场火，已经把澄州府的粮仓给烧干净了，里面怕是一点存粮也没有了。”

       “那你有没有去调查失火的原因？”卫清沫问。

       银杏说道：“姑爷从昨晚上就守着姑娘你了，哪儿有时间去。”

       卫清沫眉心微皱，想了想说道：“扶我起来，我和你一起看看现场去。不管怎么样，总得弄清楚这场火灾究竟是因何引起的，否则的话，皇上若是追问下来，你如何应答？”

       “我自己去就成了，娘子，你这身子还没养好。再这么操劳下去，怕是受不了吧。”姜深琛担忧道。

       卫清沫摆手说：“我自己身子，我自己知道。银杏你去准备一顶软轿，半个时辰以后咱们一块儿过去。”

       “你真的没问题吗？”姜深琛依旧投去质疑的目光。

       “我是伤着手臂了，又没伤着腿。”卫清沫道。

       而后在半个时辰以后，卫清沫坐着软轿，和他一起来到粮仓现场。

       昨夜熊熊大火以后，这粮仓已是一片狼藉。

       卫清沫先问说：“昨夜可还有其他人受伤？”

       “禀夫人，没有其他人受伤，大家都尽早撤出来救火了。”

       “那就好。”

       卫清沫走到那片坍塌的废墟里，查看情况。

       见房梁被烧得漆黑，都成了木炭，而粮仓里的东西，更是荡然无存。

       然而很快，卫清沫发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

       这进贡的军饷，白米在少数，原本澄州粮仓内的米粮，都能依稀看见漆黑的米粒，怎么——底下几个县的就一丁点也看不见了。

       “这是什么？”卫清沫把目光一转，看见一些米黄色的玩意儿，“爆米花？”

       她捡起来看了看，还真是啊……

       “棒子面？”卫清沫抬头，问姜深琛，“这军饷里，是不是棒子面？”

       “你怎么知道？”姜深琛很诧异，看向卫清沫，“澄州去岁麦子收成不好，唯有苞米还算不错，所以底下几个县上供的都是棒子面。”

       “这就对了。”卫清沫犹如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问说，“我问你，这些军饷收入粮仓的时候，你下面的官兵可曾一一查看过？”

       姜深琛回应说：“我自然无空察验，但库司回禀，是察验过。怎么？有哪里不对吗？”

       “自然不对了。”卫清沫勾唇，走到他面前，定睛看着他，“或许，人家就欺负你新官上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