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宁雪溜得比兔子还快，坑完了姐姐就跑，心道她自求多福吧。

       打从卫清沫这屋子出去以后，姜深琛心情跌落到谷底，偏生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事，刚从这边出来，知府前衙门的师爷——龚毅，找了过来。

       这龚毅本来是已经暴毙过身的施知府聘请来的人，因为姜深琛是从京都派过来的官员，又是今科刚中的探花，还不曾在地方上救治。龚毅也是为了讨一碗饭吃，就毛遂自荐，留在了澄州府衙里。

       “禀大人，底下的县官儿们来叩请大人安，小的已叫他们在后衙堂厅候着了，不知您见是不见？”龚毅恭维着，满脸堆笑。

       姜深琛皱眉：“我没心思见。”

       女人的事儿都还没解决，谁还有心思管底下人的心思？

       当然，这是姜深琛的私心之见。

       龚毅略有为难道：“大人，不见怕是不妥吧。”

       “你倒是说说，怎么个不妥法儿？”姜深琛反问他。

       龚毅一张巧嘴儿，巴巴说道：“大人，您新官上任，来到我们澄州。您就是这整个澄州的父母官，这来拜见您的刘、冯、楚、蒋、黄，这五位大人是澄州各个县的父母官，您即便是信赖他们，觉着不必和他们多嘱咐，可毕竟您刚来，若传出去，怕外边的人不说您体恤，倒说您摆架子。”

       真是人嘴两张皮，怎么说都有理。

       姜深琛无奈，应声说：“那就去吧。”

       龚毅带路来到堂厅，五位县令已经坐在了室内。

       见姜深琛到来，纷纷起身见礼，姜深琛一一免过。

       前头咱们说过，这刘、冯、楚、蒋四位大人，早在姜深琛来到澄州之前，就默默坐在一起开小座谈会，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探讨着从前收受贿银、鱼肉百姓，害怕被他发现，这点子事情。您当这几位今天是做什么来的？左不过是探听口风，见见虚实。

       几人先是起身恭敬的行礼，先把最基本的礼数给做足了。

       接着这几人，就开始陆续贼眉鼠眼的打探了。

       先是看看姜深琛的衣着装束，今儿个不升堂，在后衙，穿的是便服，从便服来看，姜深琛的衣着就略显朴素些，一身儿半新不旧的长袍，也不是什么名贵面料——这通身儿加起来，都不如刘大人腰间那一块玉佩值钱。

       再看他的气场，看他的官步。

       这下众人心中有谱了——看上去不是个有钱有背景的，但却不知是不是个可收买的。

       三人稍稍挤眉，示意刘大人开口，只听刘大人先笑道：“下官等人恭迎知府大人来到澄州，前些日本想亲自迎接，却不知大人行程，所以只得等大人来到任上后再来拜客，望恕接待不周之罪。”

       “哪里的话，不碍事的。”姜深琛说，又问，“你们几位今天过来可还有什么事吗？若是没事的话，就趁早回去吧。”

       几人微微楞了一下，说：“再过不久就是上缴税银，和上贡军饷的时候了。所以我们几个今天过来，是想和大人您，商议一下这件事。”

       姜深琛疑惑：“这种事情你们也来问我吗？往常你们该怎么交，交多少，难道没有定数？”

       几人看了一眼龚毅，见龚毅默不作声，刘大人又说：“大人，理事这个理，可这里面的事情您实在不知啊。咱们几个县的粮仓，实在是没有多少存粮了，至于税银……那更是交不上啊。”

       “什么？”姜深琛脸色都黑了。

       楚大人哭道：“您不知道，咱们整个澄州都的仓库基本都是空空如也啊……这一年接一年的蝗灾，黎民百姓几乎颗粒无收，之前我们已经上缴过一次钱粮了，可是，施大人却给挪用了，现在我们是在拿不出来了。”

       “施大人？”姜深琛半信半疑，“施大人若是挪用了，为何你们不上奏章启禀皇上？”

       “大人，我们倒是想上奏章，可是我们没办法啊……施大人他一手遮天，在这个澄州，我们没人惹得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