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复杂地告别明妃以后，卫清沫回到了卫府。一起跟来的，还有明妃暗中派的两个宫人，卫清沫也把他们一起安顿在了卫府。

       回到这府里时，已是深夜。棠梨、雪蕊两个小丫头冲着她飞奔而来，掩盖不住的欣喜：“姑娘，你可算是回来了！”

       “姑娘你都不知道，你不在家这段时间，康姨娘可没少给我们气受。”恶人见到她，犹如见到救星那般。

       “这是怎么了？”

       雪蕊哭道：“前几天康姨娘病了，大夫说是受了风寒，要姨娘在家静养。可那康姨娘，生个病还要折腾我们。她说，横竖二姑娘又不在家，我们几个待在这屋子里，也是偷懒耍滑，还不如去她院子里伺候。”

       “这话还没道理。”银杏把带回的行礼整理在架上，一边说，“就算姑娘不在家，可你们也不是她的丫头。而且姑娘现已出了阁，咱们是姑娘的陪嫁丫头，是清阁的人，也轮不着娘家的姨娘来使唤不是？”

       “我们是这样和姨娘说的，可姨娘说我们偷懒耍滑，偏偏老爷那时候来了，我们还被老爷给骂了一顿。”棠梨委屈地看着她。

       卫清沫皱了皱眉，便道：“看来，娘娘是对的。”

       三人皆疑惑看向她，银杏道：“姑娘，您这话什么意思？”

       卫清沫看了一眼四下无人，笑道：“先叫她再猖狂一晚上吧。”

       三人你瞅瞅我，我瞅瞅你，皆不知卫清沫所言是何意思。正是海浪来临之前，海面上总会格外平静。这一夜卫府无比安宁祥和，没有康姨娘的折腾，只有些许虫鸣声令人心旷神怡。然而只此一夜，卫清沫噩梦不断，梦里总是有人要害她，还不等看清那人的脸，她又仓促醒来。

       这是三更，她猛然惊声坐起，大汗淋漓。

       银杏闻声掌灯来看时，唬得脸色都青了，连忙问：“这是怎么了？出了这么多汗，被子都湿透了，姑娘可是哪里不舒服？”接着转身要去叫太医，被卫清沫给拽了回来。

       她拉着银杏的衣袖，摆摆头道：“不碍事儿的，做了个噩梦而已。”

       银杏这才松口气，一面把灯放在床前，一面转身去桌前，斟了一碗温茶来，递给她。

       待卫清沫喝下后，银杏拍了拍她后背说：“姑娘做的什么梦？和我说说吧，我给姑娘圆圆。”

       “你还会圆梦？”卫清沫把茶碗放下，笑道。

       银杏也乐了，说：“虽不能说很会，倒也常听老人们说过。”

       卫清沫道：“其实也没什么，大概是这些天太疲倦了，或许我从未知道过，人心能阴暗到如此。”

       “姑娘指的是四姑娘吗？”银杏猜测道，见卫清沫点头，她又说，“四姑娘得陇望蜀，心比天高。可她不知道，久走夜路必撞鬼，这下身败名裂不说，皇上饶了她一命又怎么样，去了皇子府，一样是等死。”

       卫清沫看向银杏，有些心灰意冷说：“是不是我太心高气傲了，总以为自己与别个不同，以为自己什么事都能对付解决，可倒头来，还是没逃得过许多算计。银杏，你说人活着，就不能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吗？干嘛要一股脑的算计别人呢？她不累吗？”

       “姑娘，你没事吧……”她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也没发烧啊。”

       卫清沫释然一笑，兴许她根本听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吧。

       却听银杏这时候道：“姑娘你到底是太善良。”

       “嚯？”卫清沫疑惑地目光投了过去，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说卫清沫善良。

       她饶有兴趣问：“你从哪儿瞧出的我善良？人人都说我跋扈嚣张，是个最没规矩的。”

       银杏摇头：“姑娘错了。善良与跋扈是两回事。你以前脾气虽不大好，可对我们底下的人，却从未责打过。说句不怕姑娘笑话的，从前我听说要被分到姑娘这屋里伺候，还着实挺害怕，可伏侍了五年，我却发现姑娘是个面冷心热的。”

       卫清沫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在你们眼底，我就是恶鬼呀。”

       “姑娘不是恶鬼。”银杏依旧摇头，笑说：“姑娘是阎王，专门惩处恶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