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既不是在人前，不必拘泥。”皇帝笑说，目光落在卫宁雪鬓边那朵俏丽的珠花上。

       “谢皇上。”卫宁雪起身来，她还真不拘泥了，只想着手里的花，拿过去问，“长姐，这花插在那边的胆瓶里如何？要不了几天就能盛开，倒比在池里的那些，还要开得早些。”

       明妃蹙眉微嗔，说道：“雪儿，不许这么没规矩。要叫我明妃娘娘。”

       皇帝闻言，忽然开怀大笑：“漱儿何必拘着自家小妹，朕倒觉得，你这小妹乖张活泼，倒颇有几分你刚入宫时的姿态。”

       卫宁雪忙说：“陛下不知道，我长姐在家的时候，比我还不拘小节呢，那时候还经常同二姐姐抢花儿戴呢。”

       明妃无奈道：“你这丫头……”

       卫清沫也忍不住笑了，她和明妃面面相觑，有种一同被扒了黑历史的感觉。

       “说起来，漱儿你入宫已有八年了。朕还会时常记起，你母亲第一次带你入宫给皇太后请安时，你那纯粹天真的劲儿，那天寿康宫的宫人，不小心弄得寿康宫走水，太监侍卫都慌了，十几个官家女子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朕赶过来时，只见你泰然自若地赶去救火！朕当时便想，这样的女子若能来到宫中，那该有多好。”皇帝绘声绘色地说着当时的情景，别瞧着皇帝现在上了年纪，可回忆起从前的事，他不觉着自己老了。

       明妃又惊又喜，没想到皇帝还记着那事儿，略有些害臊说：“陛下快别说了……沫儿雪儿还在这儿呢。”

       卫清沫打量了明妃一眼，她俩在这儿当电灯泡似乎不大好，便拖着卫宁雪出去了，这卫宁雪临走时，还不忘把那荷花插在胆瓶里。

       皇帝见之，忍俊不禁。

       也不知明妃与皇帝如何相谈甚欢，渐渐地天色已晚，一直到了晚膳时候，皇帝才走，不时卫依兰也回来了。

       卫清沫等明妃用过晚膳，才把熬好的药端进去。

       她递过去说：“中午的药长姐没有喝尽陈贵妃就来了，这晚上的药可要一滴不剩地喝下。”

       说着，她瞧明妃脸色不大好，忙问说：“长姐是不舒服吗？”

       明妃把药喝尽，把碗放下。抬眸忧道：“陛下瞧上了宁雪……”

       “啥？”卫清沫吃惊。

       在吃惊之余，她脑中飞快旋转着，要让这亲姐妹共侍一夫？

       卫元漱是不是吃味了？

       皇帝都这么老了，卫宁雪能同意吗？

       “长姐，那你打算怎么办？”卫清沫试探性问。

       明妃深吸了一口气，道：“若依我自己的想法，我是不愿让雪儿入宫的。这深宫并不是什么神仙蓬莱仙境，我也不愿雪儿来趟这趟浑水。”

       “那长姐便不叫雪儿入宫就是。”卫清沫说。

       可她把问题看得太简单了……

       明妃惆怅说：“陛下决定了的事，又有谁能改变呢？”

       卫清沫怔愕住，她迷茫道：“难道皇上就能强人所难吗？”

       “沫儿！”明妃低声呵斥说，“这话僭越了。”

       “我知道了。”卫清沫不再多说，但还是问，“那长姐还是得问问三妹妹的意思吧。”

       “你说得对。”

       明妃便叫柳心去叫卫宁雪过来，卫宁雪闻听此事，一百个不乐意。

       卫清沫早已预料到结果，故而并不惊讶。

       但听明妃说：“雪儿，不许胡闹。”

       “长姐，我没有胡闹！皇上，皇上是姐夫，我怎么能和姐姐抢男人呢？”卫宁雪委屈地说。

       明妃声音更大了些，面容严峻说：“什么姐夫！雪儿，越大越没规矩，那可是陛下！是天子！”

       “可是，任凭他是谁，我不喜欢！”

       “你要是不依，咱们整个卫家，就会跟着你全完了！”明妃怒声说，“你有几个脑袋，敢违抗圣意？你难道想爹娘跟着你一起去死吗！”

       卫宁雪缄口，只默默哭泣。

       “雪儿，长姐也不愿意你入宫，可是陛下看上了你，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明妃见她哭了，说话软了些，“你好好想想吧，为了爹娘，你好好想想。”

       卫宁雪愈发垂泪，她转身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