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广生听得怔怔的，一时心头又对她们母女多了几分愧疚之意。含泪点点头，拉着她的手，说：“我卫广生今生能得贤妻如吟月，是上辈子烧香拜访求来的福分！”

       “老爷……”

       康姨娘果然是动了胎气，不是转出来的。

       不过，不是因为听说卫依兰被打，是她想出去求情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现在屋里只有几个老妈子在忙活，康姨娘疼得哎呦直叫。

       “老爷别急，雪儿已经出去找稳婆和大夫了。”卫大太太宽慰说。

       卫广生惊喜，说：“雪儿没有怪康氏吗？”

       “她是生她妹妹的气，可也记挂着康姨娘肚子里的孩子，那也是她的亲弟弟亲妹妹。”卫大太太和气说道。

       卫广生闻言，如释重负。说道：“夫人为我养了个好女儿。”

       他擦着额上的汗，仍旧心悬着康姨娘的。

       “大夫和稳婆来了！”卫宁雪赶到。

       她忙让香兰阁的丫头引着大夫稳婆进去，松了一口气看着卫大太太。

       与此同时另一边，卫清沫和姜深琛来至客栈，见到了姜深琛的养父韩老先生。

       韩老先生初见卫清沫，就喜欢得不行。嘴里念着她是个活菩萨，感激她。

       卫清沫自愧难当，连连安抚。

       姜深琛满怀歉意地看着养父说：“爹，这些天因要会试，孩儿好些日子没来看你了，您一个人待着怪闷的吧？”

       韩老先生摆摆手，气息沉重说：“清沫一早打发人来告诉我了，还说你考了前三甲头名，爹真为你高兴……你亲生爹娘的在天上，也会替你高兴的。”

       姜深琛对他的亲生父母并无太大印象，但小时曾听韩老先生说起，他父母去世得早，在临终之前将他托付给信赖得过的韩老先生。

       卫清沫笑说：“我们准备回京郊老家拾掇一些东西，您身子不好，要不就在客栈歇着吧？”

       韩老先生闻听要回老宅，眉心不由自主拧了一下。然后摇头说：“宅子里也没什么要紧的，不回去也罢。需要什么，爹这儿还有点银子，你再置办吧。”

       他动作迟钝地从胸前拿出一袋铜钱来，要递给姜深琛。

       “爹，不是这回事儿，老宅子里有我许多要紧的书还没拾掇呢。”姜深琛将钱袋拿起，重新放回他衣襟里说。

       “那好吧。”韩老先生叹了口气，然后他几乎用尽全身力气支起身来，“我跟你们一起去。”

       “您身子不好，您就别去了吧。”

       “咱家宅子不大，可先前琛儿的书什么的，我给收起来了，你们回去找不着。”韩老先生说着咳嗽了好几声，接着道，“正好，我也想回去，再和咱们邻居你马大叔多说几句话。爹年纪大了，以后回去怕是越来越难了……趁着这机会多回去看看吧。”

       卫清沫当真为他的身体担忧，忙问：“您能行吗？”

       “不碍事的。”韩老先生和善地说着，“我们乡下做惯了活儿的人，这几步路算得了什么？”

       “爹，您别这么说。您寿与天齐，必能长命百岁。”姜深琛心里不是滋味。

       拗不过韩老先生，卫清沫只得让银杏替她收拾行李，带上他一路赶往京郊。

       出了城门，他们又行了半日的路。

       打算在一处驿店休息一夜，起先还好。可到了客房，卫清沫浑身不自在，总感觉有双眼睛正盯着她，然四处环顾下来，她也没发现什么蹊跷之处。

       一直到了掌灯时分，忽然她正坐在姜深琛他们的客房里同他俩说话，忽然之间觉着有些头晕。

       她以为是白天太累了，没有在意。

       可不知不觉竟在伏在椅上没有知觉了，直到姜深琛用力把她掐醒。

       “快起来！”姜深琛拍打着她的脸。

       卫清沫刚想怒斥他，却见姜深琛另一手用湿帕子捂着口鼻。

       她才觉得事情不对劲，问：“怎么了？”

       “嘘……”姜深琛噤声，把另一张帕子递给她，“是迷魂香。”

       “啊？”卫清沫赶紧把帕子接在手里，捂住口鼻，忽然又想到问，“韩老先生呢？”

       她环顾四周，见韩老先生卧在床上，也拿着湿帕子。

       姜深琛示意她不要说话，他则是悄然走至门边，随手抄起装饰在屋里的花瓶，卫清沫清楚瞧见，门上的格纸被人戳了个洞，那烟就是从那来的。姜深琛一脚踹开房门，抄起花瓶就冲着那人的头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