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

       卫广生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老爷近日才娶了新姨娘吧？”老道问。

       卫广生忙答：“您果然真人神仙，能掐会算，连这个也知道。”

       “这女为阴，男为阳。老爷在这个节骨眼上取新姨娘，卫家的阴气就更重了。如此便和文曲星冲撞了，不敢来了。若仅仅是不敢来倒也罢了，只是据我所知，这新进门的姨娘是水命，康姨娘又是火命，如此水火相克，只怕……康姨娘这孩子是没办法生下来咯。”老道说完还摆了摆手。

       这下卫广生可心慌了，他盼着这个孩子，可如久旱盼甘霖一般。

       他忙拱手作揖，嘴里道：“还请真人赐教，还求真人寻个破解的法子才是！”

       老道抹了把胡子，呵呵笑道：“要想破解也不难，只需把这新姨娘送出府去，便可万事平安。”

       “这……”

       听到这里卫广生迟疑了，且不说这宋姨娘他十分喜欢，这刚迎进门的姨娘，哪里能几天的功夫就送出府去呢？

       久没说话的卫大太太也是这个心思，这哪儿行？人是她好说歹说才迎进门来的，如何能送出府呢？

       她忙追问：“就没有别的法子吗？或者说将宋姨娘暂且安置在别处，等康姨娘生产完了再接回来也不行吗？”

       老道摇头，说：“再无别的法子。夫人所言不过一时之策罢了，依照夫人所说，即便康姨娘能够平安生产，只怕将来再回府，这孩子亦不能平安长大，难免夭折襁褓啊……”

       卫广生和大太太陷入了两面为难，宋姨娘固然很讨喜，可康姨娘肚里的孩子，更是卫广生的心头肉。

       卫清沫在墙根底下拉长耳朵听了个大概，心内是无语至极。

       如此荒谬封建迷信的话，这卫家人还当做真！

       不过也对，你想在封建社会破除封建，这不是在大海里面捞水滴吗？

       银杏也听了大概，转头问她：“姑娘，这老道说的是真的吗？”

       “一派胡言。”卫清沫啐道，“哪儿有那么多文曲星下凡？”

       “万一是真的呢？”银杏忐忑道。

       “即便是真的，那文曲星都是神仙了，他就不能动点脑子，托生到好一点儿的娘胎？非要进这康姨娘的肚子里。”卫清沫嫌弃地吐槽道。

       银杏一听，也是那么回事，又说：“那这老道是在说假话了？姑娘要不要想想办法，救救宋姨娘。”

       “嗳，我问你，这老道是个什么来头？”卫清沫问说。

       银杏想了想道：“听说……是从凤仙观来的。”

       “离咱们这儿远吗？”

       “不远，姑娘你要干嘛？“银杏问。

       卫清沫唇角轻扬，笑说：“咱们掀了他的老巢去。你去备车，越快越好。”

       躲在墙角，卫清沫看着卫广生和大太太为难的背影，还有康蕙娘眉梢间盈盈的喜悦，大抵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等银杏备好了车，二人便去凤仙观。

       来这儿上香的人不多，道观里头也没几个道士。

       巧不巧的是，正好碰见一个身怀六甲的妇人，来这儿供奉香油，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神仙真人保佑，我腹中的文曲星能平安出生，将来为官做宰，一辈子不愁吃穿……”

       卫清沫一愣，忍不住笑出了声。

       惹得那妇人不满的回头看，问：“你笑什么？”

       卫清沫上前道：“这位夫人，您说您这肚子里怀的是文曲星？”

       妇人趾高气昂的说道：“怎么？你不信？我这肚子里有文曲星，可是凤仙观的真人告诉我的！”

       “没有，没有。”卫清沫强忍着笑意说，“我只是觉得可凑巧，我们家姨娘肚里怀的是文曲星，您这肚子里的也是文曲星，还真是凑巧啊。”

       “什么？”那妇人一听话茬不对，把卫清沫上下打量了一番问，“我这肚里的才是文曲星，你家姨娘，瞎掰的吧？”

       “夫人要不信的话，您去我们府上看看不就知道了，嗳，对了，更巧的是，说我们家姨娘肚里怀的是文曲星的，也是这凤仙观的老道士。”卫清沫用激将法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