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西屋出来以后，卫清沫的心便一直七上八下。

       刚才那是什么感觉？是心动？是紧张？

       对，一定是紧张！

       卫清沫宽慰自己说，虽然她没有谈过恋爱，可那一定不是恋爱的感觉，只不过有点不习惯而已。

       可刚才的脸红又算怎么回事？

       她到底在紧张啥？心跳这么快……

       “完了，不会是真对他来电了吧？”卫清沫心里一个咯噔。

       “这不是爱，这是荷尔蒙在作祟！”

       她告诉自己，让自己清醒。

       就当她以为，只要晚上好好睡上一觉，这种感觉就会随风飘逝的时候，好几天又过去了。

       姜深琛去了贡院，她的脑子里还是会浮现出当时他看着她的眼神。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卫清沫，足足也郁闷了许久。

       不过现实却不容许她有过多的心思放在这上面。

       今天是姜深琛去贡院的第一天，也是宋萱进卫家门的第一天。

       她是用花轿体面地从侧门抬进来的，进门来，给卫广生和大太太磕了头，完了礼，就入住进了后院。

       这位宋姨娘生得十分标致，一双凤眼狭长，天生的柳叶眉，标准的樱桃小嘴儿，高高的鼻梁，饱满的天庭，面若银盘，肤若凝脂说的就是她。是实实在在的古风美人儿。倒有七分像《红楼梦》里秦可卿的风度。

       行如柳风，立如纤竹。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有着大家闺秀的典范。但她今年已有二十三，在古代已经算是大龄未婚了。

       前头咱们说过，宋姨娘是进门做妾的。她的原生家庭教育不错，她会读书，会写字儿，还会品茶插花，研制调香。从前她家祖父是个生意人，家里条件不错。他父亲也是个经商能手，但可惜有朝一日家生变故，祖父入了狱，为了疏通关系花了不少银子，最终还是没能活着回来。

       其父也是因此生了病，不到几日的时间就撒手人寰了。留下的便是她和她母亲一对儿苦命人。她父亲死后，母亲也一直身体不好，这些年她一直留在母亲身边，照顾着且吃药寻医的，家里的银钱几乎花光了，她也耽误至今没嫁。

       当时赵妈妈找上她家的时候，她家一贫如洗。

       可就如此，她母亲也不愿她卖与人为妾。

       再后来大太太亲自登门，同她家老母亲说，“宋萱到了我们卫家，自然不会吃亏的。我已想好了，问礼下聘，花轿迎娶，这些礼数是一样也不少。虽是做妾，可我们官宦人家，那也比外边儿贫苦人家的妻室体面不是？”

       赵妈妈也忙说：“老姐姐，你就只管放心好了，太太说了，宋姑娘只要过了门，就是姨娘，将来生下一男半女的，就是二房太太的礼数，绝不会亏了她的。”

       二人这么一说她母亲才放了心，择定了聘礼和下聘迎娶的日期，才让卫家把宋姨娘接了进门。

       卫清沫心有感慨，这宋姨娘也是个苦命人儿啊。

       但好在，卫家老爷夫人都极为喜欢她。卫广生前头因着康姨娘的缘故，不愿意纳妾，可宋姨娘一进门，他就真香了。

       一连几天都住在她那儿不说，还又给了她体己，有两处商铺，和一处田产，叫她留着傍身，好补贴母亲。

       卫大太太也赏了她娘家不少银子。

       要说一家也是和气自在，大家都高兴。

       卫清沫也喜欢她。

       但几家欢喜几家愁，康蕙娘浑身不是滋味。

       这康姨娘，给了凤仙观里的老道几两银子，又嚷嚷着不舒服，说连夜梦魇，怕是冲撞了鬼神，让人把他请了进来。

       这时候卫广生的圣贤书是读到狗肚子里了，什么话也都信。

       对那老道客客气气地问：“敢问仙人，我家姨娘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冲撞了哪方神仙？”

       “前头康姨娘来凤仙观烧香，我算定姨娘肚里怀的是个小子，更是文曲星投胎转世，将来前途一片大好啊。”老道半眯着眼，说道。

       卫广生激动不已，问：“果真？可为何康姨娘还会梦魇呢？”

       这时那老道摇头，叹了口气，道：“可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