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京都府尹手底下的官差，京都府尹便是这京都城里的父母官，百姓有什么官司冤屈的，都是这位老爷做主。至于其他要案大案则是移交给刑部等。

       今日府尹大人手下的官差被杀，府尹大人是动了大怒。且这京都府的府尹与其他县州的不同，别的府尹都是从四品官儿，唯独京都，天子脚下的京都府尹，是正三品。

       也就是说，与卫广生是同级。

       卫清沫见此一幕，已猜出大概。她的知觉告诉她，这事和沈逸然脱不了关系。

       她们前脚在客香楼见到清平州知府孔大人行贿于沈家，且那几个官差看到字条后，收了钱放了他们。后脚这几个官差就丧命此处，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再看卫广生，刚才被官差质问。他面不改色，冷笑一声，道：“真是笑话。这人是死在卫府周围，可并没死在我们卫府，交代？本官倒想让你们李府尹来与本官交代一下，巡街的官差竟被人杀害，他派出来的官员，如何能保卫京都安危？”

       “这……”方才咄咄逼人的官差不说话了，默了一会，他道，“得罪了，卫大人。是属下说错话了。”

       卫广生把手一挥，借题发挥道：“哼，三年考绩在眼前。他这个府尹做成这样，连下人的约束不好。更有，可见官差无能，前些时日，我府一丫鬟被人谋杀京内，我尚且没与他发作，你回去转告你们大人，叫他自个儿看着办！”

       随后卫广生转身要走，看见了卫清沫。他不满道：“你出来做什么？”

       卫清沫咽了烟口水，说：“听说死了人，出来瞧瞧。”

       “胡闹！”卫广生道。

       卫清沫笑说：“爹，不是女儿胡闹。这几个人女儿见过，女儿今天去客香楼吃酒，瞧见几个官差正在搜捕什么人，但后来又没有搜了，再后来就听说人没了。”

       “竟有这事？”卫广生皱眉问。

       官差也上来说：“卫姑娘，还请卫姑娘说细致些。”

       卫清沫道：“这位官差，我只是去吃酒，偶然瞧见了而已。底下的事，确实不大清楚——不过，你们可以去问问客香楼的人，他们兴许知道事情始末。”

       “谢了，卫姑娘。”官差拱手。

       卫清沫没有直接说出今日之事，而是旁敲侧击地给官差提了个醒。这官差回去回禀了京都府尹，果不其然赵大人就派了一伙人去问客香楼的人，这掌柜的和店小二，不过，这事没卫清沫预想得那么顺利——

       客香楼的掌柜，哪儿敢提及一个“沈”字，含糊的把事情应过，说自个儿晚膳时分忙得脚不沾地，怎么会记得有什么客人？只是记得官差上楼似乎办了点公事儿，别的就一概不说。

       再又过了几日，也不知为什么，就连京都府尹也不问这事了。

       卫清沫再也坐不住了，她道：“这些人，但凡不是祸到临头，那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银杏奉茶来，叹气道：“姑娘早该想明白了，这些人官官相护，又有什么办法？”

       “我本想借这个事情替春竹报仇，查明春竹的死因，可没想到这京都府的赵大人这么不中用！”卫清沫也跟着叹气道，“银杏，你最有法子，脑子也好使，你有没有别的办法？”

       “姑娘你太抬举我了。”银杏说，宽慰道，“那天我们没有直接拿下他，就没了证据。没证据就是诬告，姑娘可想清楚了，沈逸然已经对你心怀戒心了……而且……”

       银杏思忖了一下，试探又说：“而且姑娘，姑爷还在生您的气呢。”

       “他有什么可生气的？我还生气呢！”卫清沫赌气说，“分明是他冤枉我。”

       “万一姑爷以后都不理你了怎么办？”银杏问。

       不理就不理！卫清沫把头一扭，他想要冷战，那就冷战到底！

       以后大不了……

       此时，她忽然感到背脊骨一阵寒意。

       默默唉声，心叹：这个男人她惹不起啊！

       她好不容易才洗白成功。这下又越描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