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清沫又觉凄凉，又感人情冷淡。后等乔氏的亲戚们一同商议后事，择定次日下葬。

       银杏看了一眼日头催道：“姑娘我们该回去了。再不回去，老爷夫人就该知道了。”

       “知道了。”卫清沫点头，回首看了一眼棺椁，心里滋味万千。

       临走时，她又拿了二十两的体己，也就是不入府里账目私房钱。拿出来给了吴氏，说这是她自己的一片心意，吴氏带着乔释感恩涕零拜了她半天。

       卫清沫同银杏三人商议，春竹哪怕没了，也不能放着她母亲和弟弟不管。

       半晌后，银杏同吴氏说：“春竹娘，姑娘说明儿你带着你儿子，来卫府当差吧。你现在寡妇失业的，以前是靠着春竹往家送钱度日，现在没了春竹，你还得供你儿子读书，怕你日子难过，你来府里做做看门婆子，或是在后厨里打打杂，好歹能混口饭吃。”

       “娘，我可以养活你。”乔释说。

       卫清沫上前，拍了拍十二三岁的乔释说：“你才多大，正经读书识字要紧。将来金榜题名，你才对得起你姐姐！”

       忽然她又心生一计，说：“我给你找个先生，你跟他好好学。”

       乔释点了头，银杏又开始催她回去。无奈之下，四人只得离开。回去路上，快马加鞭。又赶着入上官府把药交给了采莲，又才匆匆回了卫府。

       到了晚间卫宁雪果然把昨天那几个小厮叫到跟前回话，审问细节。起先，这些个人都因为惧怕，不敢多说一个字。好在有卫宁雪在旁边，这烈火一般的脾性，三言两语就把这几个人威逼利诱、连哄带吓的训斥了一番，才有个小厮颤颤巍巍地说：“那些人里……好像有沈家的人。”

       “沈家？哪个沈家？”

       “参议沈家……”

       卫清沫如梦初醒，沈家……好个沈家。

       这下一连串的事总算能连起来了。

       想来是沈鸢儿入了狱以后，沈家的人对她心存报复，所以才误以为车轿里坐的是她，这才害了春竹。

       卫宁雪急了，说：“好他个沈大人，居然敢对我二姐下手！我找他问清楚去！”

       “你回来！”卫清沫一把将她拉回，按在原地坐好。才又说，“你这急性子该改一改了。你现在去沈家，你知道沈家里到底是谁要害我吗？哪怕你知道，沈家的人会轻易承认？坐等着你去算账？”

       “那怎么办啊！”卫宁雪恶气不得出，憋屈问道。

       卫清沫把她稳住，又问跪在底下的小厮，说：“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是沈家的人？你不是说他们蒙着面吗？”

       “小的不敢说谎，这些人确实蒙着面。可在和他们争执的时候，小的恍惚间看见有一个人腰间挂着的是沈大人家的腰牌。这腰牌是沈家的出入令，之前沈家哥儿来咱们府上做客时，小的曾看见他带来的人身上，就有这样的腰牌。”

       卫宁雪起身拍案道：“那还等什么？这不就是证据吗？”

       “你坐下！”卫清沫扶额叹气，“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我问你，这叫什么证据？咱们又没有拿到那块腰牌，这腰牌还在人家身上挂着，你现在冲上人家府去，不是打草惊蛇吗？”

       “那我们怎么办？二姐，我可咽不下这口气，你难道能咽得下去？这可不是你的性格。”卫宁雪嘀咕说。

       卫清沫道：“沈家当时劫走春竹，并且杀害了她。可能早就知道不是我了，杀春竹是为了灭口。我想，现在他们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还有……我问你，在春竹死了后，爹爹有说什么吗？”

       “爹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这丫头跟了你这么久了，很可惜，让娘记得多赏点银子，反而是那康姨娘，在旁边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卫宁雪想想说。

       卫清沫不由得苦笑，道：“是啊，他都没说什么。爹在官场上闯荡了这么多年，难道想不到那些人想杀的是我而不是春竹。他不闻不问，把这事当做意外处理，不就是想把这事给压下去？”

       “你是说爹不管？那我们该怎么办？”卫宁雪半信半疑，“爹还是疼咱们的吧？难道……爹的心思，都在康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上？可康姨娘未必生的是个弟弟啊！”

       “他心思在哪儿我不知道。康姨娘是否生个弟弟，我也不关系，我只是在想……”卫清沫脑子飞速旋转着，“三年考绩就要到了，沈家少不得和我们家共事，到时候多派些人盯着他们。”

       卫宁雪不满意道：“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算了？不可能的。

       卫清沫冷笑了一声，“咱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