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们做什么，你只管说！”原本懒散的大爷，在这一刻如见着希望的曙光，开始活泛起来。

       纪商蛮横的专行以及毫无人性的压榨，已经让把他们逼到万丈悬崖边上，抬头仰望不到星空，低头就是深渊。

       这样布满黑暗和阴霾的日子，百姓如何过得下去？

       真是因为被逼到了绝境里，所以他们全然不畏怯和独断专行的衙门作对会有什么下场。

       只要有人能救他们，便愿意赌上性命去殊死一搏。

       因为笃定，只要能够扳倒纪商，村子就有救，百姓就有救。

       或许是这样的坚定，使得卫清沫感触颇深。

       她见过黑暗是什么样，却不曾见过濒临绝望，苟延残喘的可怜百姓……

       从她来在大宁朝，一直以来都被那些红砖墙琉璃瓦给蒙蔽了双眼，就在她埋怨自己穿到这个悲催的炮灰女配身上，用尽一切代价去洗白，去改造姜深琛的同时……她却忽略了自己生在一个三品的文官之家，不愁吃穿。

       她眼底看不见的地方，正有人为了一粒米，一两面在发愁，在痛苦。

       “大爷大娘，你们相信我，只要能够收集到证据，别说是纪商，就是巡抚！我家官人一样能惩处他们。”卫清沫抓紧了大爷和大娘的手，非常确信的说着。她现在需要的是证据，即便找不到物证，也要有人证在。

       但涉及到朝廷税收一事，并非是只要大爷大娘去作证就行的了。

       这事不小，人证要充足。

       “我需要你们替我去收集万民帖，这样就有充足的人证了。”卫清沫又看了看两人，他们出身在乡下，世代务农怕是不识字吧。

       这是她最担心的地方，“可，你们不识字啊……这村里的村民也大多没念过书。”

       “这个不需要操心，我们村里有好几个秀才呢。只要请他们帮忙，一定没问题的。”大娘拍了拍胸脯，看起来信心十足。

       同时也给了卫清沫莫大的勇气，她感激道：“调查贪官污吏本来应该是官府的事，却要你们帮忙，我这心里真过意不去。”

       “官府也有不尽之处，总不能事事都周到。而且这也是救我们自己，只是……我们要怎么才能找到姑娘呢？别怪我多心，这澄州以前也来过大官儿，派人下来听取民声，可谁知道村口的李秀才说了实话，反而挨了一顿板子。”大娘看着她，这是她的顾忌，可怎么看她都不觉得是坏人。

       面对大娘的担忧，卫清沫表示理解。

       “大娘，我叫卫清沫，我家官人是从前澄州的姜知府，想必你们听说过吧，你们家后面走一段路，有一处别居，那里住了我们的亲戚，有什么信儿可以送去那里。”卫清沫推开窗户，指了指不远处李正文的友人家。

       谁知碰巧的是，这大爷大娘以前还得过其友人的接济，把他们视为恩人。

       又听说是从前的姜知府，大爷大娘躁动的心难以平复，眼底泪水再次打转，最后泫然而下。

       他们澄州的百姓，十多年没有过上好日子，唯独姜深琛在的那段时间把他们从阎罗殿前拉了回来！谁知姜深琛一走，又遇见一个夜叉纪商！

       一听是姜深琛，大爷大娘没什么不信的了。

       刚才还很冷漠的大爷，现在直接拍胸脯说：“夫人您放心好了！咱们百姓都信姜大人，他来救我们，我们就有救了！”

       卫清沫也感动到想哭，没想打他们对姜深琛这么信任。

       接着大爷大娘更是拿了很多自己平日里舍不得吃的东西出来，都摆在了她的面前。

       看着一桌子的好东西，卫清沫连连推辞，她哪儿吃得完这些？

       却是这个时候，忽然门被打开了。

       原来是刚才来收税的税司科的人，卫清沫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是不是他们的谈话被听到了？

       “刚才我们算错了，少收了二两的税银。”其中一人说道。

       大爷和大娘紧绷着的弦才松开，忙赔笑着请他们坐下歇息，又转身去里屋拿了二两银子出来。

       几名官兵就跟到了自己家一样，放肆的坐着，尽情的吃着东西。

       忽然眸子一瞥，瞧见了卫清沫，问说：“喂，张老头子，这人是谁？”

       “这，亲戚，亲戚……”

       “亲戚？”官差的脸色忽然难看起来，拍着桌子说：“他奶奶的，既是亲戚，那你们家就是三口人，敢漏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