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他这老狐狸的性格，当然不可能轻易撤走人马，除非……”

       看着他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卫清沫迫不及待的追问：“除非什么？”

       姜深琛有意卖关子，缄默许久，悠哉吃茶吃了个痛快才愿意告诉她。

       “昨天夜里，我偷偷的让师爷出去了一趟，今天一早，衙门就有得忙了。”姜深琛自豪的仰起头，纪商害怕自己查他，可是如果没有把柄的话，他也查不了呀。

       所以，他就索性让师爷给纪商找点事去处理。

       这样一来，为了不让他抓到把柄，纪商是不想费心都不行了。

       卫清沫听得目瞪口呆，天底下哪儿有他这样办案子的。为了查到自己想调查的，竟然不惜一切代价，再生出几个案子来。先不谴责他这么做到底对不对，“纪商不是派人盯着的吗？师爷是怎么出去的？”

       “你忘了师爷以前是干什么的了？”

       “……”

       抱歉，是她格局小了。

       “姜大人，你可真够狠的。”面对越来越会做官的姜深琛，她发自内心的发出这样一句感叹。

       那人眯着眼微微一笑，谈吐儒雅：“彼此，彼此。”

       “……”大概是做贼心虚吧，卫清沫下意识就联想到，姜深琛一定是在讽刺自己在知府衙门装喝醉偷钥匙一事。

       她缓缓起身，走到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那把钥匙，交到姜深琛手中。

       “要不先放在你那里？”

       姜深琛想的是，这些天保不齐要和纪商打交道，要是不小心把钥匙给掉出来，就前功尽弃了。

       “把这钥匙交给师爷吧，后面的事情还得他去办才行。”卫清沫说，毕竟在这方面，师爷是专业的。

       现在把钥匙交给他，还免得后面多此一举了。

       姜深琛听后觉得破有道理，因此没有反对。

       但就接下来的事，他还另有安排。

       他说了自己的计划以后，卫清沫满脸吃惊得看着他说：“这样能行吗？好端端的，人家百姓凭什么相信你，就算纪大人真有多收税，难道他们就不怕是官府的人？”

       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卫清沫给截胡过去。姜深琛叹了口气，擦了擦汗，这个他当然知道。

       事情的棘手程度不亚于当初救慕九出狱，他哪儿能不缜密计划呢？

       “我的意思是，明天你还是和三妹妹假借去乡下宅子看亲戚，实则暗中跟踪收税的官员，从中调查。但千万小心，纪商有许多精干的家奴，保不齐税司科内也有，若被发现，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姜深琛小心翼翼地叮嘱着她。

       他很清楚，此次行事风险很大，一旦打草惊蛇，纪商必定如同惊弓之鸟，务必会在第一时间湮灭所有证据，叫他们再无迹可寻。

       感到压力如一座大山倾倒在自己身上，卫清沫有些惶恐，怕自己做不好。

       可是她知道，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她出马最合适，才最不容易被怀疑。

       意识到任务的艰巨，和那只能成功，不许失败的苛刻程度，卫清沫也拿出干劲来，她很是渴望得到他的信任。

       “交给我吧，无论如何，我也不能拖你的后腿不是。”

       在他面前，她胸有成竹的承诺。

       可实际上卫清沫心理负担却很重，她怕完成不好，卫太后怪罪下来姜深琛会受惩罚。

       更害怕跟踪这种事被发现，就全盘皆输。

       好在这天夜里沥沥淅淅的下了一场雨，她在清脆悦耳的雨打荷叶声中，安稳的度过了一夜。醒来时分，清新的空气里夹杂着泥土朴素的芳香使得她无比清爽。

       为了把作戏做全套，卫清沫少不得去集市上买了东西。

       李正文的朋友当真是纳罕，究竟是什么要紧事，接二连三来他们家造访，还如潮水一般送山珍海味。

       在确定没有人跟踪她们后，卫清沫悄悄儿来在窗户这里盯着。

       果然见即可税司科的官兵整慢悠悠的，挨家挨户收着税。

       “你留在这里，我出去一下。”

       卫清沫立刻转身出门，卫宁雪根本没反应过来，她就走了。

       来在外面，卫清沫见税司科的官兵辗转去了隔壁村子，才放心的前去那一户农户门前。

       “大娘，可否讨碗水喝……”

       立在门前的老大娘和蔼的看着满面堆笑的卫清沫，见她衣着光鲜亮丽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姑娘，因说道：“小姑娘，我们山村人户，可没什么好茶，有的只有苦水井里的水。”

       闻言，卫清沫忙笑道：“有口水吃已是万幸，岂敢再挑好坏呢。”

       老大娘又把她上下扫量了一遍，指着里屋说：“外边儿风大，姑娘进去吧，我家老头子在里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