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卫宁雪是个识大体的人，跟着姐姐久了，也渐渐学会了去为他人着想。

       施康固然可恶，可是调查百姓的父母官，让黎民苍生安居乐业，比惩处一个小啰啰重要多了。

       想到这里，卫宁雪多了几分理解，把原本愤怒的情绪压制在心里，挤出一个笑来：“我知道了，听二姐的就是了。”

       “去请他吧。”卫清沫说。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来到客栈雅间接待施康。

       施康原本是来拜会姜深琛的，可是姜深琛不在，他一早就和李正文出去了，好像是说，要处理什么事。

       见不到姜深琛，施康没有罢休，一想着那天得罪了当今太后的两个妹妹，就浑身难受，说什么也要见一面。

       施康走进来，规规矩矩地行了跪礼，老老实实地磕头。

       和那天嚣张跋扈的劲，形成极其鲜明的对比。

       “给郡主请安。”施康道。

       空气在这一瞬寂静得有些可怕，本就不安的施康心里更多了几分忐忑。

       卫清沫不动声色的吃茶，半眯着眸子打量着他。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卫清沫才缓缓开口：“我以为是谁，原来远近闻名的施大爷。你这是做什么？这我可承受不起。”

       讥讽的言语像惊雷一样传入施康耳中，以及那不怒自威的轻笑声，施康早已吓得瑟瑟发抖。

       “郡主……郡主娘娘，您别说笑了。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是小人没长眼，小人该罚！”施康像一条哈巴狗一样，尽力讨好着卫清沫，还不停的抽自己嘴巴子，渴望捡回一条小命。

       “到底是有眼呢，还是没眼呢？”

       看着他狼狈如掉在粪坑里微小蚂蚁的模样，卫清沫忍不住发笑。

       本就没打算把他怎么样，只要给他点教训就得了。

       卫清沫抬手笑笑，“起来吧！”

       施康见她没有生气，赶紧识相的起来。

       立在一边，特别不安。

       卫清沫有一搭没一搭地晃动着茶碗盖儿，拨开浮叶吹了吹，简明意骇问说：“你是来做什么的？”

       “小人是来给郡主娘娘，还有那天那位夫人赔罪的。另外，也来拜见一下姜大人，不想大人却不在。”施康紧张的说，马上让自己的家人把备好的东西给拿了上来，“还望郡主笑纳。”

       卫清沫瞥了一眼施家下人手里捧着的堆山填海的各种东西，淡淡然道：“施公子这是做什么？我听说你的妹妹是纪大人家的姨太太，这些东西我要是收了，知道的说是你施公子给我赔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纪大人假借你的手，来向姜大人行贿呢。”

       施康见她并没有收下东西的意思，心情再一次紧张起来。后听了“行贿”二字，刹那间恐惧涌上心头，脸色惨白如白纸。

       “不，不是的……郡主娘娘误会了。”施康忙摆手，生怕被安上这个罪名。

       看着他害怕的那副模样，她就忍不住讪笑，在外面仗势欺人，无法无天的。在她面前便就这副怂样。

       本来卫清沫还想做回行侠仗义的女侠，也来感受一下惩处恶人后的正义感和满足感。

       可施康就这狗胆，她反而觉得无趣。

       “罢了，东西你拿回去吧。那天的事，我不与你计较就是了。”卫清沫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你回去吧。”

       施康愣了一下，问道：“不知姜大人他……”

       卫清沫眼神凛冽，目光顺势落在他身，“姜大人不在。”

       “那……太不凑巧了。”施康道。

       又见卫清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得走了。

       另一边的府衙，纪商恭敬地把姜深琛和李正文请至上座。

       纪商的眼睛不大，眼底却是深邃一片，或许是因为常年精于算计谋权，他特别擅长掩饰这扇心灵窗户。一个娉婷旖旎的丫鬟手捧茶碗上前，声音软糯如婉转黄鹂，“姜大人，李公子请用茶……”

       “今日之事，多谢纪大人了。”姜深琛的目光一刻不曾往那丫鬟身上停留，反而李正文多瞧了几眼，却也只是感慨堂堂知府竟然这般贪慕美色，连侍奉的丫鬟都要有国色之姿才罢。

       若非是因今日之事，他这辈子都不屑到纪府这看似冠冕堂皇，实则纸醉金迷的地方来。

       他口中今天发生的事，是指刚才姜深琛与李正文在外打探有无宅子出租，却遇见那房子的主人瞧他们是京都的口音，为了多要点钱而漫天要价，还抵死缠着他们不让走。亏得纪商及时出现，教训了那人，替他们解了燃眉之急。

       面对二人致谢，纪商忙做出不敢当之态，起身惶恐道：“这是下官应该做的，是下官失职，想不到澄州城内竟有这等刁民，让大人和公子受惊了……是下官失察，请大人治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