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卫清沫的记忆之中，李家太太一直给人一种温柔如春风，又识大体的形象。想不到今天从她嘴里，竟然会说出这些话。

       看起来陶姨母和方涵的所作所为真的已经彻底激怒了她，一想到这里，卫清沫又忍不住说：“陶姨母之所以会这么做，就是为了把方涵送到李家来。也许是为了钱，也许是为了别的，但你们千万要小心。”

       李家太太拉着她的手，露出疲倦的笑容，说：“我知道，只是这事我实在是觉得对不起雪儿……现在她怀着身孕，方涵又在府里大闹，加上之前出了这么大个事，我这个做正房太太的，竟被她给拿捏住。”

       说这话的时候，李家太太很是无奈。

       外面的人都以为是李正文强行要了方涵，才让她在这府里面做妾的。

       假如说，李家为难方涵，这话传出去一定不好听。

       他们李家的名声也要紧，不然陶姨母抓住把柄也要紧。

       但不管怎么说，他们和陶家是彻底撕破脸了。

       “你带着雪儿去吧，把正文也带上，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李家太太倦倦地笑着。

       卫清沫能从她的语气里感到十足的无奈，以及她作为婆婆，却让卫宁雪受委屈的负罪感。

       她也再没有理由埋怨李家，他们已竭尽所能了。

       “好，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好雪儿，也会照顾好妹夫的。”卫清沫应了下来。

       因为要去澄州，姜深琛是打算抽出几天时间来陪他们玩。

       而朝廷上也有规定，文武百官每年都能歇假，这是大宁朝人性化管理的标致。

       所以说，即便他要告假几天，也没有人会说什么的。

       说来巧的是，姜深琛入宫去求见太后，说了要去澄州的事。

       卫太后先是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惊讶，然后不动声色地屏退左右，把姜深琛给留在了这里，说道：“既然要去澄州，那你替哀家办点事吧。”

       他想也没有想就应下了，恭敬回答说：“不知太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澄州新任知府纪商，想必你听说过也见过吧？”卫太后朱唇轻启。

       一个面容浮现在脑海之中，姜深琛恍然想起来，他的确是见过。

       之前他回到京都的时候，虽然是直接升官，可澄州那边也有不少事情交接清楚，他和这位名叫纪商的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但不知道卫太后要他办什么事。

       卫太后又继续往下说着：“当初澄州粮仓作假一案，因为涉及到在你之前那人知府施大人，所以说先帝过后又派人走访了一次，原本是准备让云县县令接任知府一职，可因为云县的林大人那时候突然旧疾复发，只好在县里面修养，这才有了纪大人接任知府一事。”

       但是最近，卫太后收到了林大人来的密折，说纪大人当初上任是走的后门。

       而且在他任上，还徇私枉法，在税收上面做手脚。

       卫太后是个敏锐的，也许林大人说的是真的，纪大人果真有罪，但也不排除林大人是因为自己没有当上知府，暗中记恨捣鬼。

       和姜深琛说明了情况以后，卫太后下旨说：“此次你便以带着沫儿出去玩的名义，哀家封你为钦差，你替哀家暗中走访，调查一下这个案子，可千万别辜负了哀家和沫儿对你的期望。”

       忽然身受要职，姜深琛感觉任重道远。

       却坚定地说：“太后娘娘放心，微臣定会查清楚此事。”

       卫太后点了点头，心宽了不少。

       因为澄州这点子事，她已经好几天没睡好觉。

       又不知道派什么人去查访合适，今天一想，派姜深琛出去是最合适的了。

       “行了，你先下去吧，哀家乏了。”

       离了皇宫回到清阁，姜深琛带着太后的秘旨，来在卫清沫这里。

       和她大致说了情况，卫清沫焦头烂额叹气说：“澄州这块肥沃之地，当真是这群贪官污吏嘴里的肥肉。”

       “事情还没查明，纪大人也未必真的有罪。”姜深琛嘴上是这么说，可心里已经笃定是有八分，林大人所奏的应该是实情。

       从上次粮仓一案来说，林大人这人不屑那些五花八门的招数，更不屑以这种手段来争名夺利。姜深琛很是看好他，也有意提拔他。

       当然也不排除，这人总归是会变的。

       也许当初光明磊落的林大人，为了权势鬼迷心窍，也未可知啊。

       他低头沉思着，卫清沫侧目打探，并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却还是浅浅勾唇问：“此次太后娘娘让你暗访对吧？那你可得把自己身份隐藏好了，别叫记别人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