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姨母得理不饶人地说着，丑陋贪婪的心促使她格外嚣张。

       她言语直指着眼前身份高高在上的人，

       正打算开口时，身后一双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并且将其护在身后。

       卫清沫呆呆地看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姜深琛，问：“你、你怎么会在这？”

       淡笑在他嘴边扬起，姜深琛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冷漠看向陶姨母：“陶家人有什么资格过问李家的规矩？在李家的乔迁宴上，岂容你反客为主。”

       “堂堂姜大人，也要护着自家娘子吗？”陶姨母见是他，心想不过是从前传闻卫家那个丑夫，即便仪仗岳丈家做了官，也不值一提，她肆意妄为地糟践着眼前人，压根意识不到问题严重性。

       那人轻轻拍手，清阁和神威门的下人应招而来，将其团团围住，陶姨母面上白如纸张，才觉事情不对。

       “你们别吵了，都怪我不好。”

       眼泪就好像不值钱那般，从方涵眼眶哗哗落下，她上前拉着嫡母，卖弄可怜姿态说着：“都怪我瞧这宅子太好，一时神往……表嫂你别误会，我并非是想叫你为难，涵儿自知身份低微，是不配在这宅子里的。”

       一副绝顶地白莲花姿态，方涵拽着嫡母的手，皓齿轻咬着唇瓣，泪花在眼中打转，在宾客面前装得楚楚可怜，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是她。

       接着她又躬身上前，做小伏低，趁人不备跪在卫宁雪面前，紧紧地拽住她的裙摆，还磕头说：“都怪我不好，引得表嫂误会我嫡母，我替嫡母给您赔罪。”

       被人扯住措不及防，卫宁雪拔腿想抽身却来不及。

       她误会了陶姨母？

       难道不是陶姨母对她们姐妹咄咄相逼？

       此刻卫清沫只想拍手叫好，真是一出绝妙的颠倒是非，扭转黑白，倒不像是陶姨母来放肆无礼，却是做主人的欺客了。

       “涵儿姑娘，请你放开。”卫宁雪冷不丁开口，她已怒火中烧，以往的脾气再次炸裂开来，她扭过头，不屑于再作贤惠。

       卫清沫见状，也去掰开她的手心，维护住她，说：“我妹子有身孕，你拉扯她是何居心？”

       方涵拳心紧了又紧，依旧咬着嘴唇，原就娇柔的声音还微微颤抖，说：“表嫂是不肯原谅涵儿了，好，涵儿给你磕头，磕到你原谅为止。”

       从刚才到现在，她不曾说过一句责备之语，又何来原谅一说，还未来得及制止与反驳，方涵已忙不迭磕头，三碰两碰之下，青石板的地面已沾染上血色，众宾客见状面色惨白，这大好的日子却见了血，岂非是咒李氏一家。

       有明事理的人看不下去，将方涵拽起来说：“你别磕了，你表嫂不曾怪你。陶姨母也不管管，人家乔迁之喜，你家这庶女却在这见了血光，可是不吉利！”

       “好啊，你们仗势欺人多欺负着我们母女，既如此，我们便家去，往后你们这贵地，我们高攀不起！”陶姨母作势拉着方涵要离去，临走还把李家太太骂了个狗血淋头，言辞之中都是责备如今攀了龙凤，有了体面亲家，便把亲戚情分抛诸脑后，不堪入耳之言尽在她口中。

       原是长辈训话，即便无礼，她没得偏袒自己媳妇，却是陶姨母愈说愈过火，她再耐不住，劝说：“妹子，我不是这个意思……”

       “起开！”

       她一双强而有力的臂，将李家太太推至一边，拉着方涵，叫上方守成，快步离开。李家太太身形本不消瘦，却因她力大摔在地上，险些站不起。

       众人忙把她搀扶起来，忙问有没有事。

       心情复杂，李家太太摆了摆手，又觉丢人，自顾自去了里屋。

       事情解决后，姜深琛心内巨石才卸下，因问说：“你没事吧？我没来之前，她可曾对你动手？”

       “不，她没有。”对上他深邃眼眸，卫清沫发现他眼底满是担心和心疼，一时间又觉得今天早上晾他在门外对不住他，“你……怎么来了？”

       只需一想，姜深琛便知今早她是故意不见自己，又恐她怪自己昨夜之事，因说：“我也想来恭贺三妹妹乔迁之喜，故而来了。”

       她缓缓伸出手，被人紧紧拉住。卫清沫说道：“昨夜的事，我不怪你了。”

       “谢夫人。”听说如此，姜深琛顺着台阶就下。

       原本在外忙碌的李正文乍一听得里面出事，得知陶姨母大闹一场后赶来，却不见他们身影：“雪儿，你没事吧？”

       见到赶来的李正文，卫宁雪如在黑夜见到曙光，“我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