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听我说……”

       垫着脚尖，苏秀秀将自己的计划与想法，都一一说给了苏大丫听。

       “这……这当真可行？”

       尽管苏大丫这般问，可方才她眼底的绝望之色已不在。

       “姐，我们别无他法。”

       苏秀秀冲苏大丫重重一点头。

       此时，张牛正躺在自家小院的藤椅上，一手拿着酒葫芦，一手抓着豌豆，一口酒喝下又嚼一把豌豆，时不时嘴里还哼出几个跑调的戏词儿。

       这般惬意是有其原由的，半月前，他去了镇上一趟，撞了那洗衣坊的招工头，因而得了一个赚钱的好法子。

       回来一打听，苏家老二的长女苏大丫，正合了年纪，几番交涉，愿意以六两银子为礼金，让他娶了苏大丫。

       娶来的媳妇，可就是自己的了，转手卖去那洗衣坊，先得一笔卖身钱不说，往后每三月，还能拿到媳妇的工钱。

       “我乃关公大老爷……”

       想到兴处，他又哼戏词儿。

       说罢，又有伸手抓那豌豆，可一转头，却见一张满是泥巴的黑乎小脸。

       “啊！”

       小脸出现的突然，吓得他直从藤椅上摔了下来。

       起身时，他正欲破口大骂，却瞥见了，站在不远处的苏大丫。

       说来也怪，平日里他见苏大丫，倒也没什么感觉，可此刻一瞧，心是莫名的一动。

       人儿眉若长柳，鼻梁高挺，盈盈小嘴薄而饱满，往下落眼，那身姿有致的与那戏台上的花旦，堪有一比！

       往日里，怎地就没发现，苏大丫竟有这等姿色？

       见张牛呆呆的看着自家姐姐，喉结不断蠕动着，苏秀秀知道，自己的法子成了！

       其实自家姐姐的模样不差，只是烈阳太毒，黑色盖过了所有，刚才进来前，她特意给姐姐用河岸边的皂草洗了脸。

       而后，又把自己满脸涂黑，张牛先见自己的黑脸，再看自家姐姐，两相对比，自然就让张牛注意到自家姐姐长相容貌。

       “大……大丫，你怎……怎来了。”

       张牛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这样一个小娇娘，今晚提亲一成，过几日就是自己的了，他如何能平心静气啊……

       “我……我有话要与你说。”

       苏大丫咬着下唇，虽是对张牛说话，却是看向苏秀秀。

       苏秀秀将头一歪，看向别处。

       她得让苏大丫自己来面对一切！

       “哦？莫不是你已经知晓了你我的亲事？”张牛高眉一挑，眯起眼。

       他二两酒下了肚，又是个正年汉子，一见苏大丫，自是歪心横起，说话间，人已经到了苏大丫身前。

       手，毫不客气的就落向苏大丫那挺翘的臀部。

       见手落来，苏大丫裙摆下的脚已微抬，只需轻轻一点，她就能闪过张牛的手。

       就在这一瞬，进来前苏秀秀说的话，在脑海中响起。

       “姐，如果你想改变命运，你得靠你自己！”

       最终，她的脚放了下去，但人依旧在原地。

       而张牛的手，实实在在的落在她的臀上。

       羞愤在一瞬，冲击着苏大丫的理智，她整个人都绷了起来，咬着唇的贝齿也因用力过度，而将那下唇咬的发白。

       没闪？

       手中的饱满感，让张牛微是一顿。

       他还寻摸着要费一番口舌呢。

       看来那些戏里演的是半分不假，这女人啊，别管她此前多泼辣，知道是你的女人之后啊，便顺了。

       “张牛，我听说你要用六两银子与我家提亲？”

       苏大丫松开了紧咬的唇。

       既已出了第一步，便再无回头路，当下不是羞愤恼怒之时。

       “是呢。”

       张牛手上轻揉，那眼底的火是越来越旺。

       “哎……”

       苏大丫长叹一声，随后往后一躲。

       手中的空落感，叫张牛心弦一松，似整个人都缺了什么似的。

       “怎了？”

       苏大丫刚才没有躲，显然是肯给自己的，这样一来若是哄好了苏大丫，怕不用再等，今儿个就能把苏大丫给办了！

       “我那祖母刻薄，这六两银子去了，怕半钱压箱都不会给我带来的。”

       说罢，苏大丫幽怨的瞥了眼张牛，又做出四顾环看的模样。

       “若是六两银子能不给，那便好了。”

       苏大丫一言一行，皆让张牛心喜。

       怕是这小妮子对自己有了心，未嫁过来就开始盘算以后活计了！

       说来也是，六两银子给了苏家，苏大丫是半分捞不着的，若是真嫁过来，成了他媳妇，可不等于，从苏大丫手里拿了六两银子给苏家嘛！

       “可这不给聘礼，你祖母怕是不肯同意。”

       闻声，苏大丫又是一叹，那模样，是要多惆怅有多惆怅。

       当下，苏秀秀才知道，自家姐姐这放开了演，可不比那戏台上的花旦差呀！

       “这还不简单，张牛哥，你把六两银子里的四两给我姐，反正我姐心也在你这了。”

       苏秀秀仰着小黑脸，一本正经的算起来。

       “今晚你照样去提亲，二两银子放那桌上一放，说其他四两已给了我姐，到时六两的数目到了苏家，其中四两却也在我姐手中，祖母便是有异议，也落不下面子跟我姐要的。”

       这话一出，张牛眼底精光一闪。

       如此一来，苏大丫带回四两，他不过用了二两银子就娶了苏大丫啊！

       “你这丫头，说什么胡话呢！如今我还未过门，怎能随意拿张牛哥的钱。”

       苏大丫张口就呵斥道。

       “切，啥叫没过门啊，我看你心早就飞到张牛哥身上了，虽说他打过你吧，可听到祖母说起婚事时，你还不是整日想着往后该怎和张牛哥过日子。”

       苏秀秀双手一插小腰，昂起头，那不服的模样，像极了要与苏大丫干架。

       “昨晚你还说梦话，叫张牛哥的名字呢！”

       “你这死丫头！”

       苏大丫两步上前，张手就往苏秀秀的身上要打。

       张牛瞧着两姐妹打上，心思一沉，这四两银子若真给了出去，苏大丫事后不承认的确是个问题。

       可他眯眼细看两人，一个不过十二的小丫头，一个刚到嫁娶之年，怎可能有那样的心思？

       再者，刚才苏大丫可让自己上了手。

       若不有心跟他，苏大丫那性子，能不躲开？

       想罢，他两步上前，挡在了两人之间。

       “大丫呀，我到觉得小妹说的不无道理。”张牛说着，正打算转身进屋，可起步时想到了什么，转脸对苏大丫道。

       “大丫你随我一起进屋，我给你拿银两。”

       即便妹妹此前说过张牛可能让她单独进屋，可真正发生时，她依旧没法的镇定自若……

       下意识的，苏大丫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