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贵发不想让家人出事，所以，他才会帮冷玉林顶罪。

       可是，从心脏部位传来的抽搐和刺痛，让谢贵发倍感煎熬。

       “你担心自己的家人。那些尸体，就没有家人吗？你盗取贩卖了尸体，他们的家人，会好受吗？就不心痛吗？”

       心痛！

       谢贵发心脏剧痛，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脸色狰狞扭曲，充满了痛苦。

       “放下你身上的担子，只承担你该承担的，你就不会那么痛了。”

       欧阳若雪的话，就像是一阵清风，拂过谢贵发的脸，让他的表情，舒缓了许多。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决定按照欧阳若雪的话去做。

       “对不起，我之前对警察撒谎了，这件事，就是冷玉林指使我做的，我有他给我的转账记录！”

       说完这句话之后，谢贵发倍感轻松，就像是身上背负的一块巨石，猛地被移开了。

       而且，他竹筒倒豆子一样，将冷玉林怎么指使他的，什么时候和他说的，负责接货的人是谁，全都事无巨细，一五一十的说了。

       说的比之前要更加详细。

       等说完这一切之后，他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脸色也平缓了下来，就像是得到了一种心理上的救赎。

       欧阳若雪微笑着说道：“敢做就要敢当，而那些不是自己做的事，就不要随便承担，这样会让自己轻松很多。你说对吗？”

       谢贵发连连点头，诚恳道谢：“医生，谢谢你，我现在已经全都想明白了。做错事需要付出代价，冷玉林也做错了事，他也需要付出代价。”

       欧阳若雪赞许的看了他一眼，打开门，让廖雨凡进来了。

       “没问题了，你问吧。”欧阳若雪道。

       廖雨凡对欧阳若雪竖起了大拇指，神色间满是钦佩。

       廖雨凡进来之后，欧阳若雪并没有回避，而是低声说道：“谢贵发，警方会保护你的家人，你不需要有什么顾虑，就把你刚才对我说的，再对廖队长说一遍。”

       这一次，谢贵发所说的，要更加的详细。

       他在每一次送货交易的时候，验货的人虽然不同，但是，在码头接货的人，都是老三。

       谢贵发不知道老三的真名，只知道别人都这么叫，他也跟着叫。

       欧阳若雪根据谢贵发描述的老三的特征，画了一幅肖像。

       廖雨凡一看，目光就是一凝。

       这个老三，就是和赫秀芬交易，也是在小岛上趁乱逃跑的那个家伙。

       “我听别的伙计说，老三特别得买骨人信任，买骨人还把自己玩过的女人赏赐给老三。”

       “你有没有见过买骨人？”

       “没有。我都是和老三对接的，听老三提起买骨人的语气，挺不以为然的。有一次闲聊，老三说起过，买骨人是从国外回来的高材生，接受的都是西方开放教育。很多我们觉得不习惯的事，买骨人却觉得稀松平常。老三还偷偷的喊买骨人，黄毛鬼子。”

       廖雨凡找到的那具，疑似买骨人的尸体，确实是黄头发，身份背景也吻合。

       “验货的人，长什么样？”廖雨凡问道。

       谢贵发仔细回忆了一下，描述了三个人的样子。

       等欧阳若雪画完之后，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王西山，朱晨旭，李伟明。

       三个已死之人！

       “廖队长，你脸色很难看，怎么了？”欧阳若雪小声问道。

       廖雨凡摇了摇头，说了声，没事。

       相关案情，他不可能当着谢贵发的面透露。

       谢贵发也没见过买骨人，他所知道的交易细节，也全都和盘托出。

       廖雨凡让谢贵发先回拘留室。

       “警官，我的家人！”谢贵发提醒道。

       廖雨凡道 ：“放心，我现在就安排他们进安全屋。”

       谢贵发长舒了一口气，感激道谢。在警察押送下离开。

       廖雨凡坐着没动，点了一根烟，将整个案子从头捋了一遍。

       谢贵发已经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也指认了冷玉林。但是，只有证人证言，还不能给冷玉林定罪。

       办案讲究的是人证物证俱全。

       尤其是这种大案子，必须办的铁证如山，不能留下翻供的口子。

       只是，冷玉林手脚太干净了。

       谢贵发也太蠢了。

       没有一击致命的证据！

       欧阳若雪微笑道 ：“廖队长，抽烟解决不了问题。不如把你们现在的困境和我说一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

       廖雨凡目光一凝。

       他本不该对其他人透露案情。

       但欧阳若雪刚刚帮了他大忙，又从谢贵发嘴里，知道了许多事。

       瞒着她也没什么意思。

       索性，廖雨凡开诚布公，将如今这一桩贩卖尸体，走私人体器官的案子，对欧阳若雪和盘托出。

       欧阳若雪听完之后，瞬间就抓住了关键点。

       “老三！”欧阳若雪指了指桌子上的那张画像。

       她是一个心理医生，平时也会练习绘画技术，不说达到什么样的水平，够用就好。

       她刚刚画出来的老三，惟妙惟肖，和真人也差不多。

       “这个人是接收尸体的关键人物，也是买骨人最受器重的人。他和冷玉林之间，肯定也会有交集。”

       欧阳若雪犹豫了一下，缓缓说道 ：“而且，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我觉得老三就是买骨人。”

       廖雨凡身体一震，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为什么？”廖雨凡失声问道。

       欧阳若雪道 ：“谢贵发刚刚说过，买骨人会把自己的女人，送给老三。就算买骨人的思想再开放，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买骨人，你会这样做吗？”

       “一个男人，把自己的女人送人，这不是给自己戴绿帽子吗？除非这个男人心理有问题，否则，他不会这样做。”

       “当然，买骨人从事的职业，也让他没把人当人看，而是可以攫取金钱的货物。如果他把女人当做货物，也是有可能赠送出去的。”

       “这只是我的猜测，你可以参考一下，不一定正确。”欧阳若雪最后补充了一句。

       廖雨凡眉头紧锁，手指的火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

       淡淡的烟雾中，他长呼了一口气。

       “不管怎么说，老三都是这件案子的关键人物，我会把你的猜测，转告李局，让李局加大对老三的通缉力度。”廖雨凡道。

       欧阳若雪道：“老三如果真是买骨人，你们端掉了他的据点，他肯定会去国外避避风头，想找他肯定不容易。你最好是想个办法，引蛇出洞。”

       廖雨凡将烟头扔在地上，用力捻灭，眼睛爆射出一团精光。

       引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