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雨凡啊廖雨凡！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拿到手的一把好牌，竟然被你打成了这样！”

       李局怒斥廖雨凡，吐沫星子喷了廖雨凡一脸。

       两人正站在审讯室隔壁，通过玻璃，能清楚看到冷玉林那张得意的脸。

       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就像是一把刀子，狠狠刺中了廖雨凡的内心。

       他也是老刑警了，怎么可能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李局，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廖雨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抹掉了脸上的口水。

       “谢贵发那边，什么都没有，我也是想让谢贵发和冷玉林对质，诈他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没想到，反倒被冷玉林将了一军。”

       李局双手一摊，叹了口气，“现在你说，怎么办吧？”

       谢贵发指认冷玉林，是贩卖尸体的幕后主使，可这个证人，因为冷玉林的威胁，而突然改口翻供，让整个调查陷入了僵局。

       “我就不信，少了谢贵发，就拿不下冷玉林！”廖雨凡道，“还有其他九家冷冻厂的经理。如果再有其他人，指认冷玉林是主谋，那冷玉林就别想脱罪了！”

       李局对此并不乐观。

       大通钱庄毕竟是这个月的交易地点，还比较好查。

       其他那些地方，都已经时隔好几个月，怎么查？

       就算知道了目标是极速冷冻，可车上早已经没有了尸体，那些分管冷冻厂的经理，不见得会像谢贵发这样，张口说出实情。

       “先等消息吧。”李局沉着脸说道，“不过，你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廖雨凡脸色顿时一沉。

       消息，陆续反馈回来。

       根据廖雨凡提供的九个交易地点，当地的警察进行了大排查，尤其是，重点盯住了极速冷冻。

       九个分厂的所有车辆，都进行了检测，有些车上，确实检测到了血迹。但并不是人血。

       毕竟，已经过了这么久，动物的血，和人血混杂在一起，根本就没办法查。

       廖雨凡收到这些消息之后，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沮丧。

       先是抓捕买骨人时，死伤了那么多兄弟。

       现在又是想控告冷玉林，却证据不足。

       接连受挫，让廖雨凡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极大怀疑。

       他深吸了一口气，回到特案组办公室，找到了蒋青叶。

       “叶子，特案组组长的位置，有你来坐。”廖雨凡道。

       蒋青叶抽烟的手微微一顿，眼睛也眯了起来，“事情不顺利？”

       廖雨凡点了点头，将他们带人查大通钱庄，之后这些事，一五一十的讲了出来。

       尤其是刚刚冷玉林的张狂，更是让廖雨凡差点把牙齿咬碎。

       蒋青叶呼出一口烟雾，淡淡的说道：“你太急了。急着把手里的牌打出去，反倒给了对方机会。”

       廖雨凡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苦笑着说道：“我确实是着急了。我身上背负的压力太大了！”

       蒋青叶明白，那28个同事的死，给了廖雨凡极大的打击。他迫切的想要抓到买骨人，想要破掉这一起贩卖尸体，走私器官的灰色产业链。

       他想给那28个兄弟，一个交代！

       “欲速则不达。”蒋青叶递了一根烟给廖雨凡。

       廖雨凡接过后，点了火，狠狠抽了两口。脸上的表情，又是痛苦，又是烦闷。

       这样颓丧的模样，还是蒋青叶第一次从廖雨凡身上看见。

       而他，经历过秦冰柔那件事，对于廖雨凡此刻的心情，感同身受。

       有些伤口，不是说愈合就能愈合的，它潜藏在记忆深处，说不定会在什么时间冒出来，给人致命一击。

       蒋青叶现在虽然从阴影中走出来了，但是，心里的那些痛，一直在纠缠着他。

       他不会安慰人，但他比廖雨凡习惯的更久，也更有经验。

       这时候，廖雨凡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一个前进的方向。

       就好像当初，蒋青叶陷入颓丧的时候，他需要的就是忙碌，就是不让自己闲着，工作，会让一个人暂时忘记伤口，忘记疼痛。

       “组长还得由你来当，我毕竟已经被开除了，坐这个位置，不合适。”蒋青叶道。

       廖雨凡抬头看了蒋青叶一眼，眼睛里尽是血丝。

       他已经熬了好几天，身体早已经扛不住了，可憋在心里的那口气，一直支撑着他。

       “既然冷玉林用谢贵发的家人，威胁谢贵发认罪。那你就要抢先一步，把谢贵发的家人保护起来。如果有必要，就把人安置在安全屋。等案子结束之后，再把他们一家送走。”

       蒋青叶手指的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他捻灭烟头，冷静的分析。

       “谢贵发是我们现在掌握的最有利的证人，你得先稳住他。”

       “冷玉林和买骨人的交易，是双向的。既然冷玉林这边干净，那不如从买骨人那边下手。”

       “我会继续留意这些资料，看看能不能找到点什么。”

       “你去找谢贵发，谢贵发和买骨人的手下打过交道，说不定能问到一些线索。”

       廖雨凡狠狠抽了一口烟，猩红的烟头，从中段一直燃烧到了尾部。他轻呼一口气，炽烈的白烟，从鼻孔中喷出，如同两道利剑。

       他的眼神，也陡然锐利起来，身上的颓势，一扫而空。

       接连受挫又怎么样？

       只要能抓到真凶，哪怕是遍体鳞伤，他同样甘之如饴！

       “我现在就去找谢贵发！”廖雨凡将烟头狠狠捻灭，神色间带着一抹狰狞。

       这件案子，早已经不止是他一个人的事，更是那死去的28个兄弟的事！

       他要给他们一个公道，给他们一个交代！

       蒋青叶见廖雨凡重新振作起来，嘴角露出了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

       蒋青叶提醒道：“谢贵发现在情绪不对劲，你最好找个人帮忙。”

       谢贵发早已经认罪，也做好了坐牢的准备。

       但是，冷玉林以他家人性命相要挟，谢贵发情绪崩溃了。对于他而言，坐牢二十年还是三十年，都没有区别。

       相比于坐牢而言，他更不想让家人出事！

       这时候，必须有一个人，将谢贵发拉出这个思维误区。

       廖雨凡做不到，只有专业人士才能做到。

       心理医生，欧阳若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