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着急地把我拉起来，“你没事吧？”

       他的关切是真实的。

       我被他眼底的热度烫到了，心脏微缩了一下。

       应该是救我的时候受伤了，男人忍痛道：“小雪，你听我说。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停了一下：“现在，先和我离开这里，好吗？”

       我抬眼去看他，眼尾都在发热。

       犹豫间，我已经被他扯了起来。

       磕磕绊绊地，我跟着男人跑了起来。

       四窜的火苗巨大，吞噬了一切模糊的墙壁、桌椅、窗户.....以及地上的尸体。

       每一扇紧闭的房门，仿佛一对对漆黑燃烧的眼，死死盯着我。

       我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

       心脏因为害怕，而不正常地跳动着，震颤得手指尖都在发疼。

       也是在此刻，我注意到，男人戴着一双黑色的手套。

       直到坐进车里，我还在发抖。

       从骨头里感到寒冷，冷得牙齿都在打架。

       死去的男人一直出现在我眼前，挥之不去。

       火海中坍塌的房子，巨大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回响着。

       紧紧捏着拳头，害怕的情绪和潮水一样，覆盖着我。

       无数的问题翻卷而来，折磨着我脆弱的神经。

       死去的男人是谁？我为什么要杀了他？救我的这个男人又是谁？

       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忽然想到，我忘记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我是谁？

       对啊。

       我是谁？

       我居然对这个问题，没有一丝丝的头绪。

       车子停了下来。

       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我神经质地抖了一下。

       警惕地望着车窗外的男人。

       “别怕。”他的声音很温柔。

       男人很有耐心，俯下身来，给我解了安全带。

       领着我坐到了一块石头上。

       这是一个湖边。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平静的湖面，我总觉得心里涩涩的。

       像是随时会哭出来。

       我呆呆地望着湖面，眨了眨眼，有什么一闪而过，很快又消失了。

       抱着双膝，目光定定看着男人，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一直喊我“小雪”，至少证明，这个男人是认识我的。

       和我必然也有某些联系。

       我正在犹豫着要怎么开口，男人先打断了我的思路：“很冷？”

       我才发现自己在发抖。

       不等我出声抗议，男人已经脱下了衣服。

       声音很轻很轻，怕吓到我一样：“抬手。”

       我顺从地抬起手。

       像给小孩子穿衣服一样，男人就把衣服给我穿上了。

       毛线衣很暖，又大，到膝盖下，像条短裙。

       将我严严实实地包裹着，很温暖。

       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也许是这温暖，让我眼前的男人，看上去也顺眼了许多。

       给我穿好衣服，男人却没有走开。

       我狐疑地观察着他。

       男人把手指放在我的脸侧，眼底化不开的悲哀：“你.....把我忘了吗？”

       我一脸茫然。

       只感觉他的手套，有点冷，刺得我微微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