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元峰休息了一下，又道：“差不多是李瑶死后没有多久吧，秦昭就开始跟着那个男人进出别墅，也走上李瑶的老路。也是在那段时间，李纯深也认识了秦昭，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李纯深和秦昭关系很好，还有就是，李纯深好像是为了秦昭才开始展开调查的。”

       “第一个带李瑶出入酒店的男人，和带秦昭和李纯深的男人是同一个人？你认识他吗？有拍下他的照片吗？”林珑问了个很关键的问题。

       这个男人说不定和李纯深还有秦昭的关系都很亲密，搞不好连李瑶的神秘录音他都是知情的。

       那些上层人只负责享用到口的猎物，不会关心猎物从哪里来。而像这种底层狩猎的男人，才会对猎物了如指掌。

       黄元峰迷茫地摇摇头，过了一会儿才沙哑着声音道，“是同一个人。他不在照片里，因为他只负责把女孩带到别墅，很少自己进去。平时我也没有仔细观察。但如果有照片，我有把握我能认出来。”

       问题就是没有照片，这个城市那么多人，一个个去找也不是头。

       “那个男人到底是谁？不要给我抓住，否则我.....”李至孝无力地锤了沙发一拳，看上去又懊恼又无助。

       “慢慢来吧，如果真的像黄元峰说的那样，搞不好，纯深真的留下了什么。我们在查的，说不定他们也在查。或早或迟，他们都会现身的。”林珑想了想，又伸出手指捻起桌子上的照片。

       那两个并肩而立的女孩，永远停留在了照片里的年龄。明明是花骨朵一样美丽的孩子，却早早地凋谢在黑暗中。

       一个跳楼，一个被杀，她们不会再复活。

       没有人能对这样的惨剧视而不见。

       林珑能理解李纯深的愤怒，也能理解她的孤注一掷。如果那些龌龊事，发生在林珑身上，她一样会怒不可歇。但做到李纯深那一步？

       但和李纯深不一样的是，林珑并不会为了别人献出自己的生命。

       她是个自私惯了的女人，李纯深大概是她为数不多肯不计较利益去行事的人。

       送林珑到公寓楼下后，李至孝特地打开林珑的手，亲自帮她解开了安全带。过近的距离让林珑没有办法呼吸，只好屏住呼吸盯着他异常纤长的睫毛看。

       等解开了，林珑要去开车门，又被李至孝从后面抱住了。他一只手扣住她去开车门的手，声音很低沉。

       “林珑，你可能没有察觉出来。”

       “.......”

       “但我在追求你。”他想了想，又补充道，“重新追求你。”

       林珑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整个车都震了一下。在一阵惊慌后，两人都往后面看去，有车追尾了。

       不，确切来说，是有人故意撞了他的车。透过后面的玻璃，林珑呼吸一窒，她和李至孝都看到了后面那辆眼熟的车子。

       车子里，周远帆握着方向盘，笑容微微扬起，但却绝不是开心的表情。

       李至孝抓住车门把，不让林珑下车。那边周远帆已经下了车，绕到了他的车窗前，状似礼貌地敲了敲林珑这边的车窗。

       李至孝把窗户打下来了，林珑硬着头皮迎上了周远帆的“笑容”，她很快就恢复了脸上的镇定，问周远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周远帆却不去看她，越过她的肩膀看了一眼李至孝，“你好哇，小舅子。”

       之前结婚的时候，林珑介绍李纯深李至孝姐弟，都是以妹妹弟弟称呼。很长一段时间，周远帆也这样喊李至孝。

       当时，他还没有看出李至孝有这样的狼子野心，敢看上他看上的女人。这时用这个称呼，周远帆也存心是要恶心李至孝。

       果然，李至孝脸上一黑，放开了林珑，对周远帆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不轻不重地戳了他一下，“就算我还是林珑的弟弟，你也早不是我的姐夫了，周先生，这样喊，不合适。”

       周远帆到底比李至孝年长许多，这会儿也沉下了情绪。他对李至孝的挑衅笑笑，拉开车门，把林珑从他车里迎了下来。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让我好着急。”周远帆只顾着和林珑说话，居然一眼都没有再看李至孝。

       这种无视，就很伤人了。仿佛他连和他做对手都不配似的。

       李至孝这时候才气呼呼地下了车，检查了自己的车后座。发现周远帆已经把车后尾撞了好大一个凹处。

       这时候按理来说是要找周远帆赔偿的，但此刻提出，仿佛显得李至孝多穷酸似的，连这点保险费都拿不出。

       尤其是林珑此刻在的时候。

       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他只是瞪了周远帆一眼。

       周远帆还刻意地抽出钱包里的钞票，随意丢了一沓出来随意践踏李至孝的自尊心：“不好意思，刚刚手抖了一下，没有停好撞到了你的车。这是赔偿。”

       “不必了。”李至孝磨着后槽牙，看看周远帆手里的钞票，又看看站在他身前的林珑，憋屈得眼睛都红了。

       林珑看了看李至孝气呼呼的样子，又看了看周远帆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也对眼前这种状况十分头疼。

       之前林珑嫁给周远帆的时候，两人从前就不是很对付，现在林珑和周远帆离婚了，他们之间的气氛就更紧张了。

       不等林珑想出个折中的方法，就感到周远帆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居然也不顾李至孝在跟前，就低声问她：“珑儿，之前我让你考虑的问题，你想好没？”

       “林珑跟你什么问题要考虑的？”李至孝先喊了出来。

       “当然是和我复合的问题。”周远帆笑眯眯地说了出来。

       林珑只觉得背脊一僵，感到无所适从的尴尬，在两个男人剑拔弩张的状态里，感到微妙地害怕。

       这句话一出，无异于在李至孝心底投放了十万颗原子弹。眼见着李至孝脸色迅速地苍白了下去，看了看林珑，又看了看周远帆，整个兵败如山倒，摸索着车门上了车。

       很有种落荒而逃的味道。

       “李至孝！”林珑有点担心他的状态，追了上去。

       李至孝却把车门狠狠一关，打开了引擎。连林珑的脸也不去看了，冷着一张脸把车开了出去，把林珑狠狠丢在了原地。

       林珑很无奈地转身，看着始作俑者苦笑：“周远帆，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幼稚了？”

       周远帆从前稳重端庄的形象，在今晚彻底撕破。林珑从来不知道周远帆对自己有这么强的执念，这种霸道的独占欲，几乎要叫林珑错觉他是一直深情的人了。

       “从现在开始。”周远帆仍是笑眯眯的，但是林珑直到他现在很生气。

       林珑无意再与他周旋，只是脑壳发疼地往楼上走去。忽然就听到身后，周远帆石破天惊的一个问句。

       “林珑，你喜欢他对吗？”

       林珑踩在楼梯上的脚步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