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照片的人，是个疯子。

       至少看上去像。

       李至孝和林珑找到那个人的时候，他正在垃圾桶翻东西吃。就连路边的野狗看到他都要退避三舍。

       那个男人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了，黑污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他端着别人吃了一半丢掉的盒饭，就这么随地坐在路边，筷子也不用，用手抓着饭吃。

       李至孝刚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恶臭味，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倒是林珑面不改色地靠近了，蹲在那男人面前。

       据路边的人说，这个男人已经这样在街上晃了十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就一直在这条街捡东西。

       走近了可以看到那男人的指甲缝都是泥土，就连脚背都是洗不干净的泥沙。

       李至孝有点不敢相信，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有闲心去拍JP的照片，寄给报社。但是寄件地址确确实实是在这附近的小卖部，而小卖部的老板也确实地指认了，就是这名流浪汉寄出去的。

       这样一个男人有什么理由去寄这些照片呢？

       林珑强忍着作呕的冲动，拿着装着照片的文件袋问他，“你好，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你，请问，这是您寄到报社的吗？”

       男人一直都把他们当成透明，听到报社两个字，他从狼吞虎咽中抬起头来。

       他先是看了看林珑手里的文件袋，又沿着视线看了看林珑，又看了李至孝。

       忽然之间他做了一个大家都想不到的举动！

       他丢下盒饭，猛地推开了林珑，疯了一样往前跑去。还不等李至孝拔腿去追，那边已经跑入了七拐八拐的巷子里。

       仿佛后面有什么恶鬼在追他。

       可见他经常在巷子里翻垃圾，因为他消失得太快了。

       林珑被蹭伤了膝盖一块皮，李至孝只好先关心林珑的伤势，看到她蹭破了皮，他皱起眉：“先去我家家处理一下伤口吧，这里离我那里比较近。”

       “不了，我们先去追他吧。”

       “还是先给你处理一下伤口先。”

       “也不是很严重，我觉得我们可以先去桥洞看看，一般来说流浪汉都会在那边定居。”

       “林珑，你能不能偶尔听一下别人的意见！”李至孝看她受伤了就难免脾气有点大，忍不住就大声了点。

       两个人都是一愣，半晌还是林珑先开口了。

       “你没有看到吗？他看到我们跑得那样快，这证明他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抓他，因此他现在肯定是极度害怕的，一个害怕的人是不会待在一个地方等你来抓他的。这么说吧李至孝，今天我们不抓住他以后就没机会了。”林珑时常觉得，和李至孝待在一起就像带着一个孩子，她要很小心地照顾他情绪。

       李至孝沉闷着不说话，只是盯着她渗血的牛仔裤看。

       半晌，他才开口，“林珑，你总是这样。谁对你的关心你都照单全收，为什么唯独我的关心就不行？”

       林珑顿了一下，心脏咯噔一下，仿佛被谁紧紧压了一下，血液都往后脑勺压迫而去。

       “你真是.....”她颇感无力地摆摆手，“你还想不想查出你姐自杀的真相？”

       “走吧。”李至孝垂头丧气的。

       林珑却忽然拉住他，“等一下，那是什么？”

       那人跑得太快，把他的家当给丢了下来。

       那是一个蛇皮袋，里面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林珑以为里面也会很脏，可是意外的，这个袋子却很干净。

       林珑和李至孝交换了个眼神，就一齐蹲下来检查袋子里的东西。

       袋子里，有一个单反相机，用盒子装了起来。还有一些捡垃圾用的长戳，以及五颜六色压缩成一团的塑料袋。

       林珑的视线却被一个事物吸引了目光，她翻了翻，发现袋子里有很多女孩子用的小夹子，花圈和饰品之类的。

       它们被妥帖地放在一个粉红色的首饰盒里，看得出主人很细心地在保管。放在这样一个蛇皮袋里磕磕碰碰的，居然没有一丝擦痕。

       一个流浪汉，为什么会需要这些女孩子的东西？

       “林珑，你看这是什么？”李至孝拿出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他们打开，看了一会儿两人都面面相觑，沉默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