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菖蒲带着全城的妇女在城楼上喊打喊杀，直把城下的安瑟吓住了三日不敢乱动。

       直到第四天清晨，杜书贤终于带着骑营赶到。

       将士们都已经红了眼，愤怒、仇恨，绝不容许他们丝毫手软。

       安瑟的部队被瞬间包围、击溃，很多人连马都顾不上了，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王菖蒲倚着城墙呼唤一声：“叶儿！”

       远在府衙吃饭的叶儿仿佛心有所感，撒开四爪飞也似地跑过来。

       守城官吓得急忙挡在前面：“夫人三思，千万不可激动。”

       王菖蒲倒是非常淡定：“不要紧张，男人都回来了，我还抛头露面干什么？你去打开城门，把叶儿放出去杀敌，给男人们助一阵。”

       守城官这才松了口气：“请夫人们安坐，我这就去安排。”

       看着城下打得热闹，北狄人纷纷被斩杀，城上的女人们都激动地哭了。

       守城官拿起鼓槌，奋力地敲着战鼓，为城下的士兵鼓劲。

       不只是谁喊了一句：“男人们，给我杀光这些狗贼！”

       一呼百应，城楼上的女人们再次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看，这是我男人。”

       “儿子，你可来了，给老娘多杀几个！”

       ……

       女人们的情绪比前两天还要高涨，可王菖蒲却回归了淡然：“菖蒲姐姐，牡丹妹妹，我们下去吧。”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女人们欢呼着跑出城，迎接男人的归来。

       杜书贤艰难地挤过人群回到府衙，终于见到了自己的三位夫人。

       罗娇娘和白牡丹一下子就扑到了杜书贤的怀里，白牡丹眼泪汪汪地说：“纸燕子，你可回来了，我还以为要见不到你了呢。”

       杜书贤安慰一下两位夫人：“乖，不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王菖蒲在正堂上首位置做好，问道：“见了我的信，你怎么还敢这么慢？”

       杜书贤有些奇怪：“你也发信了吗？我接到的是娇娘的信啊。”

       说完他拿出了藏在身上的信纸，墨迹已经被汗水洇湿，有些模糊不清。

       “啊！我想起来了！”罗娇娘从身上掏出另一封信：“菖蒲姐姐的信在这呢，大概是我忘了发出去了。”说完还做了一个俏皮的表情。

       “嗯？”杜书贤感到奇怪：“拿给我看看。”

       那天，北狄的安瑟带兵围城之后，王菖蒲立刻写了一封信，让人交给杜书贤。

       罗娇娘主动说：“菖蒲姐姐，把你的信给我吧，我来把帮你送到递急铺去。”

       王菖蒲不疑有他：“好啊，娇娘姐姐，那就辛苦你一趟了。”

       杜书贤接过了那封没发出去的信，只见上面写着：“速回黄州府见我，否则弄死你。”

       看着信笺，杜书贤的手有些发抖，他终于知道罗娇娘为什么要把这封信扣下来了。

       “啊，我想起来了！”杜书贤连忙打岔：“夫人们这几日必然受累了，我去给你们找郎中来。”

       郎中又一次来到府衙，仔细地号过脉，又留下了几贴安胎的药物。

       黄州府终于恢复了平静，一切慢慢又回到了正轨。

       这一日，胡达海来找杜书贤：“杜公，明珠府的里奇微居然敢来进攻黄州府，还把夫人们围困在城内，这已经和我们结了死仇了。”

       杜书贤抽着烟，平淡地问：“嗯？然后呢？”

       胡达海又说：“明珠府本就地大兵少，又被我们接连消耗，现在肯定极度空虚，我们何不趁此机会拿下明珠府，宰了里奇微？”

       杜书贤闻言点了点头，马上又摇了摇头，吐出一口烟：“你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是我们暂时还不能进攻明珠府。”

       胡达海不解：“这是为什么？”

       杜书贤没有回答，而是问了旁边的李钢：“说说你的看法。”

       李钢也觉得疑惑：“杜公，眼下确实是拿下明珠府的最好时机了。”

       杜书贤把二人带到了地图前，用烟袋扫过：“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胡达海用手指着留山县和丰登县城两点：“从这两个点同时出兵，可以对明珠府城形成钳形攻势。里奇微在我们手下屡战屡败，目前手中只剩下了区区两三千人，必然一触即溃。”

       李钢对这个作战计划表示认可，并且补充道：“只要在黄石县和唐古关方向排兵，就可以对白马府的阿诺德和酉阳府的梅柔持进行牵制，防止其阻挠我们的计划。”

       “你们说的都对。”杜书贤点头：“现在退后两步，然后再告诉我，你们看到了什么？”

       二人不解，但还是往后退了两步，继续看着地图。

       “这……”胡达海的手停在了半空，他说不出来了。

       杜书贤还在抽烟：“现在看出什么来了？”

       “看出来了。”胡达海点头，却又摇了摇头：“似乎看出来了，可是又说不清楚到底看出来了什么。”

       停顿了一会儿，杜书贤又问：“李钢，你呢？”

       李钢的眼睛死死盯着地图，不敢轻易张嘴。

       杜书贤启发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西北四府有多少兵力？”

       李钢答：“南溪府有六万；黄州府八万；欣天府有老兵五万，新兵一万；丰台府有十万。”

       杜书贤点头，又问：“在我们周边的各府又有多少士兵？”

       胡达海答：“白马府不足一万；明珠府最多只有两三千；酉阳府约莫二十五万；南川府、陈州府总共有五十万左右。另外像什么镜庭府、青州府、百道府这些被北狄掌握的州府，兵力大都不足一万，多的也不过就是万余之数而已。”

       杜书贤摇头：“你只说对了一半，那些被北狄掌握的每一个州府兵力都在十五万以上。而我们手中看似掌握着四府之地，可我们地贫民穷，兵力满打满算，总共只有三十来万而已。”

       胡达海争辩道：“你说的那些士兵都是我们中原人，真正的北狄人就只有这么点而已。”

       杜书贤反驳说：“这些投降了的士兵甘愿被北狄驱使，这些软骨头的战斗能力不强，但是胜在对北狄绝对忠诚，而且他们对所谓的同胞远比北狄人更加狠毒。”

       李钢对此深有同感：“这些叛徒没什么能力，但绝对是一群好狗。”

       胡达海一拍大腿：“对了！我在明珠府的时候也受到了中原士兵的阻挠。但是解忧卫的能力足够强，我就没把这些狗腿子放在眼里。”

       说到这里胡达海似有所悟：“南川府和陈州府不像我们有山脉为屏，分兵驻守必然有巨大的压力。梅巡加上沙乃亮的手上足足有五十万兵力，这才堪堪立足两府之地。我原以为是他们能力太弱，原来中间还有这一层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