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书贤就这么被赶出了军营，王菖蒲还特意规定：“为了防止耽误你挣钱的进度，熊猫就放在我这里，我替你玩……不对，是我帮你养几天。”

       杜书贤疑惑地问：“你就不怕熊猫打你吗？”

       王菖蒲自信地一笑：“你最好让它乖一点，要是它敢打我，等你回来我就加倍还给你。”

       “母老虎，女强盗！”杜书贤一边抱怨，一边漫无目的地走在青石县的大街上，寻找着能挣一千两银子的机会。

       忽然他又见到了“固中堂”的招牌，此时的固中堂已经吸收了隔壁的店铺完成扩建，门面看上去相当气派。

       计上心来，杜书贤乐了：“一千两有着落了。”

       迈步走进固中堂，老掌柜的一下子就把他认了出来。

       “贵客来了！”马悦飞快地站起身，负责迎客的伙计则自觉地退走了。

       他抱拳拱手笑道：“这不是杜先生吗，一向承蒙照顾，才使得固中堂有今日的规模。今日光临鄙号，可是替人抓药吗？”

       杜书贤说：“非也，今天来不是为了别的，而是有些东西想卖给马掌柜的。”

       马悦连忙把杜书贤请上座，并奉上了茶水：“不知杜先生想卖什么？”

       杜书贤答：“几副古方，不知马掌柜的可需要吗？”

       马悦连忙说：“要，要！但不知古方在何处？”

       杜书贤指了指脑袋：“我背下了，现在说与你知，你记下即可。”

       “好，”马悦连忙拿来了纸笔：“请说。”

       杜书贤想起了前世记忆中不多的几味药方：“我先说一味‘桂枝汤’，此方中有桂枝、芍药、干姜……你怎么不记？”

       马悦慢慢把笔放在笔搁上，微笑着伸手从怀里掏出几张有大有小的银票，再次拱手道：“杜先生，之前多亏了您救了固中堂。不光送给我一仓库药材，还帮我扩张大了经营规模，尚未来得及谢过。这里总共有，哦，有五百八十两银子，全部赠与先生了。”

       这一下，搞得杜书贤极为尴尬。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这个世界也有桂枝汤，并且传播很广，他把杜书贤当成是来打秋风的了。

       杜书贤推过了银票：“马掌柜的想必是误会了，杜某不是这样的人。这样吧，我再说几个方子，如果马掌柜全都会的话，那我分文不取。”

       马悦点点头，又拿起了笔：“杜先生请说吧。”

       “那好，”杜书贤说：“我还知道一个‘金匮肾气丸’，方内有地黄、山茱萸……”

       杜书贤不再说下去了，看马悦的反应就知道：这个方子也是有的。

       “呃……”杜书贤极度尴尬：“马掌柜的可知道‘左金丸’吗？”

       马悦露出欣喜的表情：“这个我不知道，请杜先生教我吧。”

       杜书贤刚打算说，旁边的伙计插嘴道：“黄连六两、吴茱萸一两，和蜜为丸，为梧子大，即左金丸。”

       马六顿时瞪了伙计一眼，而伙计回以一个不忿和委屈的神情。

       杜书贤全懂了，他走到伙计身边问道：“那你会‘五子衍宗丸’吗？”

       伙计大声回答：“会，这是五种种子做成的药丸，里面有枸杞子、菟丝子、覆盆子、五味子、车前子。以子养子，最治男科。”

       接下来，杜书贤又连问了几个药方，伙计也不管马悦如何使眼色，伙计的回答一概全会。

       杜书贤无奈了：“好吧，我还剩最后一个方子了，如果你这个也会的话，那我就此离开。”

       伙计满是不屑：“你说吧，可别又是刚才那些路人皆知的名方拿来糊弄我。”

       杜书贤说：“此方名为清肺排毒汤，可治上焦外感诸邪，轻重症皆可用，你们若是会的话，我便就此走了。”

       伙计挠着头：“这个我不会了，掌柜的你会吗，是出自哪本书里的？”

       马悦已经站起来，走到杜书贤身边，请他坐到座位上，深鞠一躬：“杜先生，这个方子我们真的不会，请先生教我。”

       杜书贤都有点怀疑了：“你们真的不会？”

       马悦郑重地重申：“真的不会。”

       杜书贤这才松了口气，念起了方歌：清肺排毒新官方，麻杏石膏与炙甘。泽泻白术二苓桂，柴芩姜夏并生姜。紫菀冬花细辛射，枳实山药陈藿香。

       马悦不愧为医药方家，他仔细地审阅了这副药方，推敲其配伍之理，然后马上明白了此方的适应证型和药物剂量，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最后，杜书贤只拿了一百两就潇洒地走了。

       等杜书贤走远了，伙计问马悦：“掌柜的，你说这人是因为缺钱花才来的吗？”

       马悦看着桌上剩下的四百八十两银子：“肯定不是，杜先生可不是缺那一百两的人，之前他轻描淡写就能把慕贾堂和我们固中堂玩弄于股掌之间，那是多大的手笔。杜先生此前的表现也许是为了考验我们，最后留下清肺排毒汤才是他的目的。”

       伙计问：“那杜先生叫什么名字啊？”

       马悦答：“杜书贤。”忽然他倒吸一口冷气，这才反应过来：“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杜书贤吗？天啊！快把此方誊写十份，在不同的地方存放起来，日后必有大用。”

       走出了固中堂的杜书贤惆怅地看着手里的一百两：逼是装完了，可钱还是不够啊。

       闲逛着走到集市上，杜书贤想来这里碰碰运气，忽然见到一个北狄人在这里卖羊。

       杜书贤马上明白了：我国虽然与北狄交恶，可是南溪府地处西北边陲，属于天高皇帝远，北狄反倒是近邻。而且西北的物资不比中原充裕，偶尔与北狄小规模通商也是允许的。

       北狄的羊品质极好，羊毛和羊肉都是上品，只要拿一块中档的茶砖就可以跟北狄人换一整头羊；或者两到三块茶砖换一头牛。

       只要带着货物去草原，就没有卖不掉的，这个买卖非常划算。

       杜书贤想去军营叫上徐天德、常玉春和胡达海帮自己一起行商，却被王菖蒲直接挡在辕门之外：“他们现在是我的亲兵，你要想挣钱，自己找门路去。”

       连兄弟的面都没见到，杜书贤只得灰溜溜地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