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轩饭庄得到了秘密武器，使得他们家的生意得到了质的飞跃。

       可相对的，原本是全城第一大饭店的聚贤楼，生意就变得惨淡许多。

       一连两天，后厨准备好的食材都浪费了一半还多，损失非常大。

       这样的情况自然惹得聚贤楼的掌柜十分不满，打听之后才知道，原来自家的客人全都跑去福轩饭庄了。

       而其中的罪魁祸首就是三个住在杂役街的人，据说还是城外逃荒来的农民，就是这三个人把聚贤楼的生意抢走了。

       大掌柜的把全店的伙计都集中起来，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这还不解气，接着又将所有人挨个训斥了一顿。

       除了对头灶和二灶的两位大厨还算客气，其他几个伙计真是丝毫不留情面，有个跑堂的小伙计都被骂惨了，只能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骂到最后，轮到了那两个年轻的学厨，掌柜的刚要指着孔祥开骂，孔祥立刻说：“大掌柜的，你别骂我，这不关我的事。”

       大掌柜的一听更气：“什么？不管你的事，那关谁的事？”

       孔祥指着旁边的史小六说：“是他，就是他干的。”

       史小六被莫名点名，顿时惊恐不已，连忙否认说：“怎么是我干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孔祥说：“还要抵赖，明明就是你做的好事。我问你，前天晚上你是不是从后厨拿了饭菜，给了三个乞丐吃。”

       史小六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遂大方地承认了：“有的，可那是前面客人吃剩下的折萝，本来就是要拿去倒掉的。我想着与其倒掉，倒不如拿去给穷人吃，也算是积德行善了。”

       孔祥立刻指着史小六说：“没错，就是这三个人。大掌柜的，帮助福轩饭庄抢我们生意的三个人，就是那天史小六给他们饭吃的三个人。”

       “好啊，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竟然帮着外人算计我们自家人来了。” 掌柜的可算听明白了其中的联系：“史小六，你知不知道，就因为你，害得我们损失了多少钱？”

       此时，所有人都对史小六投去了敌视的目光，就连两位大厨都说：“史小六，我们这容不下你了，以后你也不必在这里学了。”

       史小六的眼睛立刻红了，他不由得喊了声：“师父……不要赶我走。”

       头灶立刻说：“别瞎叫师父，我可还没答应收你呢，像你这样的我永远也不会收。”

       二灶也表了态：“孔祥啊，你小子还行，愿意拜我吗？”

       孔祥闻言，眼睛放出了光：“愿意！”然后作势就要磕头。

       大掌柜的见状说：“好吧，现在就办孔祥的拜师仪式，后厨堆了这么多食材，就都拿出来用了吧。咱们聚贤楼晦气了两天，今天要大操大办，好好冲冲喜。”

       史小六有些不敢相信，他用颤抖的声音问：“那，我呢？掌柜的，我十岁就在店里生活，家里早就没人了，我在这里长大，出去了还能干什么呀。掌柜的，求您收留我吧。”

       “滚。”大掌柜的踹了他一脚：“你不是积德行善吗？就跟着那三个人去吧，看他们要来了饭会不会分你一份。”

       史小六看看掌柜的，掌柜的满面怒意；转头看向两位大厨，大厨们也是一脸嫌弃；其他几位伙计也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唯独孔祥的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带着些许得意。

       史小六明白：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地方，自此已经与他再没有关系了。

       他落寞地离开了，身后的聚贤楼比以往还要热闹、还要喜庆，大家都在张罗拜师仪式的事情。

       茫然无助的史小六走一步就抹一下眼泪，实在不知该去哪里，鬼使神差之下竟然到了福轩饭庄的门口。

       隔着重重人群，他看见了被簇拥在中间的李炎三人，人还是当初的几个人，却已经不是当初的样子了。

       就在这时，不只是谁喊了一嗓子：“聚贤楼大厨收徒仪式，所有到店的客人只收半价！”

       人群被惊动了，再精彩的表演也不可能抵过半价优惠的巨大吸引力，原本蜂拥的人群顷刻间走得干干净净。

       就连受邀捧场的鸡毛店店主也对李炎说：“那什么，我先去那边，晚点再来看你们啊。”

       说完，店主也撒丫子跑了，生怕走慢了一步。

       人群都散了，李炎三人自然也就注意到了史小六，史小六有些尴尬，红肿的眼眶与那努力挤出的笑容显得格格不入。

       福轩饭庄的掌柜走出来查看：“诶，怎么了这是？好好的怎么人都走光了？”

       史小六苦笑一声：“看来我真是丧气呢，走到哪，哪就没生意做。”

       掌柜认得这是聚贤楼的学厨，奇怪地问道：“你不好好学厨，怎么来这了？”

       史小六把事情一说，掌柜的也无奈感慨：“可怜的孩子，以后交朋友还是要谨慎才好。”

       李炎三人相互把眼神一换，立刻达成了共识：“小六，你以后愿意跟我们走吗？”

       “跟你们走？”史小六还没表态，掌柜的先说话了：“你们能干嘛啊，带着小六撂地吗？”

       李炎说：“这你别管，我们几个人今天就要走，以后不会再来这里表演了。小六，你要是跟我们走的话，以后我们绝不会亏待你的。”

       史小六看着李炎三人，他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三个人。

       但是他看得出来眼前这三人眼神中的真挚，和聚贤楼的冷漠、鄙夷是完全不同的东西。

       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史小六点头了：“好，我跟你们走。”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四个人立刻动身，只留下福轩饭庄的掌柜一脸茫然：“这几个人是要干嘛呀？”

       此时的鸡毛店内只有梅仁和梅义两兄弟，店主早已忘了看押的职责，正在聚贤楼外等着排队吃饭呢。

       李炎一行四人赶到鸡毛店，把梅仁和梅义接出来，白全福马车到街口接应。

       今天的街口一个人都没有，所有的杂役全都找到了活，无一例外都被人雇走了，所以根本没人看见他们的行动。

       马车就这样顺顺当当地离开杂役街，一路驶出城门之外。

       出城五里，马车顺着大路一拐，进入黑松林中，自此梅家兄弟才算脱离苦海。

       坐在马车上，冯霜问了个问题：“白爷，我感觉有些奇怪，这聚贤楼和福轩饭庄好像全都在配合我们的行动，可他们相互之间又好像不太对付的样子。”

       白全福说：“他们的确都是我们的人，并且确实是在按照指示配合辅助我们，但是他们相互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甚至还是同行冤家的关系。不光是这两家店，全城中有很多人都在配合我们的行动，并且他们每个人都只能按照任务需要，知道最低限度的内容。”

       “哦，”冯霜点点头，他指着史小六问：“那他也是其中一分子吗？”

       史小六茫然无措，他也在等待一个回答，白全福说：“史小六要跟我走，他的问题我会安排，但这已经不是你们该知道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