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儿静了大约两分钟，好象在在整理记忆。

       “我和布丽姬特在10月中旬来到聚集地，那时水果黄瓜正在丰收，那时水华刚刚开始害喜不久，那时她和嘉伯的关系好到让人羡慕。至少表面如此。而香格里拉这个名字也是在那个时候被董睿提出来，我们都相信聚集地就是传说中的圣地，直到那一天为止。”

       卡洛儿又停了一分钟。

       “11月15日，聚集地土豆头一次丰收，那是一次震动人心的收入，丰收的成品将每一寸土地完全堆满，水华带领土豆小组的成员整整清理了十天才把成品清理好，你知道这过程有多么复杂吗？收获、育苗、抗重茬……每天早上5点就要起榻，夜里得忙到1、2点。”

       白晓静点点头，她当然知道，整个过程都是她制定的。

       所谓重茬病，是一种在旧世界就已经困扰全世界的农业难题。重茬病发生后作物存活率低，结果少、产量底、品质差、寿命短，这种现象在中国被称做重茬病，在日本被叫做忌地现象，在欧美被叫做再植问题或再植病害。

       总之是个让旧世界砖家叫兽头疼的世界性问题。

       业界综合整理出来的原因大概如下，在同一块田地上连续栽种同一作物，会导致土壤中有害成份（毒素、病毒和细菌）增多，同样的营养吸收则带来微量元素缺失等一系列土壤问题，残留在土壤里的植物残骸在发酵过程中会导致毒素、病毒和细菌超标。

       阳台族解决的方法就是彻底消毒杀灭有害细菌，重新培土补充微量元素，还有使用有益细菌密封发酵的办法。

       所以，聚集地每收一种作物都要大规模地重新配土，特别是那些种植相同植物的土。

       女人们在收成作物和深加工的同时，还得把成千上万立方米的土壤挖出来，她们要消毒种植槽，把上一批准备好的土壤填进入，然后再播种。播种完毕后还要处理挖出来的土。

       她们得把所有土壤重新配制。根据下一批植物特性分类补充营养成分，彻底杀毒后加入发酵细菌密封几个月进行发酵。让前一岔作物残留体充分腐化成为营养，这些残骸发酵完毕是极好的肥料，但处理不当就是病害的起源。

       如此大规模的土壤重配，的确是无法想象的高强度体力活。

       “11月29日，聚集地转折的日子，这一天一只千人团队来到我们那里，这是一只来自二级文明的队伍。嘉伯和水华负责接待。这些人只在聚集地呆了3小时，他们用铁器交换食物，大多数是农具，小锄头小镰刀什么的，大概有几千把。这些人可能是商队，也有可能是刚刚洗劫完村落的盗贼。”

       “在这个是非不分的年代，一切皆有可能。从他们走了以后，所有人男子都不安分起来，他们跃跃欲试。所有的谣言和阴谋飞速度发展，水华竭力制止那些谣言，所以……”

       “团队离开一个星期后，食堂发生大规模食物中毒，一共死了25人，全都是孕妇。事后厨娘夫妻在半小时内被杖毙，处理得非常干净，水华曾经试图追查，但徒劳无功。厨房换了一个不认识的男子主事，从那天起，孕妇意外流产率越来越高。”

       这绝对是阴谋，赤条条的阴谋！白晓静的脑子整个炸开。

       一级文明……二级文明……交易……3小时……

       有什么东西能让人在3小时内发生变化，有什么恶魔能在3小时内攻占人心。

       “是权与利，男子永远也放不开的权与利。世界上所有的战争，男子与女人，男子与男子，说白了就是因为这两条。嘉伯那混蛋，他只是见不惯自己无法支配水华言行，男子都那样，所以，某些人发动了类似巫婆之锤的阴谋。”

       白晓静对《巫婆之锤》的认识来自电影《达芬奇密码》，不过她有更多的书籍可以结束这一些。

       ……

       十三世纪，由天主教裁判所发行的《巫婆之锤》，引发了人类历史上最血腥的一幕。《巫婆之锤》向人们灌输“自由思考的女人们给世界带来威胁”的思想，并教导神职人员如何去识别、折磨并消灭她们。

       教会所指认的“女巫”包括所有的女学者、女神职人员、吉普赛女人、女巫师、自然爱好者、草本采集者以及任何“涉嫌与自然世界协调一致的女子”就连助产士们也被杀害，因为她们用医学知识来缓解分娩的疼痛被视为异教徒的做法——教会声称，生育的痛苦是上帝为夏娃偷食禁果而给予她的正当惩罚，这样生育和原罪的思想就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

       在追捕女巫的三百年中，被教会绑在柱子上烧死的女子多达五百万。

       女子曾被认为对文明开化作出了不容忽视的贡献，发挥了与男子同等的作用，但世界各地的西方宗教神庙却在同一时间将她们抹去了。

       犹太教、天主教和伊斯兰教中都没有女子神职人员。

       曾经把与女子进行性融合视为遵从上帝旨意的男子们，现在则担心这是性冲动魔鬼在作祟，而这些魔鬼的最好帮凶就是……女人。

       引发这一切的就是因为权与利，男子要霸占整个世界并把这世界的另外一半——女人，驱赶到社会最底层，并强迫她们成为自己的肉奴隶和生殖母体。在他们的社会里，只有牺牲自我，照顾别人的女人才是好女人，追求个人目标而不顾别人就是坏女人。

       这种把女人美化为伟大的母亲的做法，其实是一种控制女人的手段，惟有扮演牺牲者与照顾者的角色，成为含辛茹苦的母亲，女人才能受人尊崇。所谓的好女人只不过男权套在女人脖子上的狗项圈。

       就这么简单而已。

       ……

       “在一个社会里，收入越多，地位越高，这是无可非议的事实。所以，母系氏族霸占人类世界整整数百万年之久，因为男子热宗的获取食物方式——狩猎，是人类历史上最不可靠的获取食物方式。没有哪个高度发展的文明世界靠狩猎为生，只有原始人才靠狩猎过日。”

       白晓静想到自己和鹰的一次见面，他用两颗子弹杀掉两头腐狼，但却只换回6枚银币，如果不是把她卖掉。鹰那次狩猎将亏损1个钢币又84银币。

       值得一提的是，武器商人以1钢币每枚卖给鹰的弹药，在草原上实际售价为10钢币。

       所以，实际上那战鹰亏损了19个钢币又84银币，那是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就在这时，白晓静突然想道那个老头子，武器商人，他想必是高租派到草原照顾离妃母子的众多手下之一。不，也许栗耀和先帝也曾经有过协议，所以，他们攻打欧卡团队实际上要拯救的人不是她，而是鹰。她是是碰巧获得利益。

       这能很好地理解栗耀兄弟为什么对一个孤身女子拿出的数十万或数百万财产毫不动邪念。草原上的男子对女人和她们财产的态度旧象曾经白人对黑人的态度。

       抢就一个字，他们只用行动来表示。

       “因为耕种，这种封建文明的获取食物方式比狩猎更加先进，获取到的食物也更加稳定。虽然在封闭社会里，他们意识不到这一点，但外来者向他们传达了这一信息。”

       “基地所有的植物类产品在聚集地以外的地方比黄金还贵，而他们费劲力气狩猎回的猎物，也许积攒一整年也换不回一顿象样的饭，所以男子们恐慌了，他担心妻子收入超过自己不再卑贱之后，男子优越的社会地位受到动遥而我，基地的主人是女人的事实加深了这一恐慌。所以他们发起了暴动。就象中世纪的男子们一样，杀死并污蔑自己伴侣，而性，是他们最好的工具。”

       “怀孕使女子脆弱和容易得手，怀孕让她们和整个世界脱离，然后落到男子手里。只可惜聚集地的女人们即便怀孕也不肯服从他们，所以他们用了人类最爱的手段——暴力。”

       “这是我猜想的大概原因”白晓补充道。卡洛儿点点头，事情相差无己。“那只商队带来的铁器，小锄头和小镰刀就是事件的点火线。”

       正前方大约地面上有火光出现，应该就是苏尔所说的营地。

       白晓静压下操纵器，飞行器降低高度，这是一个隐藏在植被中的隐秘营地，在三人当前高度几乎什么也看不见，但他们不能再靠近了，否则会被发现。

       盘旋一周以后，五个大的模块被发现，也许是野战战车什么的。

       “根据外交原则，你不能亲自去。他们只出动一个校级，你去不符合规矩，让我去才是等级交流，相信我，我能做得很好。”卡洛儿说。

       白晓静点点头，把她放了下去。“二小时。二小时以后，他们若是不放你出来，我就要废掉他们所有的汽车轮子。实力是外交谈判最好的筹码。”

       她拥抱了卡洛儿，两人谈了一会外交领域的事。她们谈交易、买卖和利益。

       “没有什么比您更加贵重，一路顺风。”

       她看着卡洛儿对对方发起信号，然后对方哨兵把她带了进去，因为是女士的缘故，卡洛儿并没有受到多过分的对待。那些人即便不绅士也会给马丁面子。

       ……

       白晓静在夜风中聒噪地玩火机，疲劳让她脑子嗡嗡做响。

       但她想要确认自己的银弹外交政策是否起效。

       “你睡一会，让我老守如何。”欧卡邪恶地笑。“我不介意开女人的飞机，一点都不介意。”

       “会摔交吗？教我摔交吧，现在我们强化训练两小时，然后干翻那些车轮子。”

       白晓静把外面的衣服和裤子全脱了，露出横胸和打底热裤。那曲线毕露的身材让欧卡口水直咽，他不得不承认，经过一个冬季生长，白晓静的身材更加——怎么说呢，过去只是漂亮和迷人，现在则多了魔性。

       让人丧失理智的魔性。

       他当然不会放弃这棒的亲密接触机会。

       “我不会手下留情。”欧卡脱掉了自己外套。他嘴唇发干心跳越来越快，然后两人狠狠地撞在了一起，用最原始的方式角力。

       一个小时以后，欧卡累到动也不想动，而白晓静呱呱地询问他关于地底世界的消息。

       一瞬间，欧卡的表情和每个丈夫都有相似之处，他只想缝起她那张聒噪的嘴。

       ……

       3月7日早上7点1刻，远征军营地内，伊柔远征军首领卡泷?冯?伯利欣根少将正在必恭必敬地做晨祷告。在他手上，一枚交集红蓝两种颜色的家族徽章戒指正熠熠生辉。

       这种将两枚家徽合二为一的徽章，两大家族的强强连手的证据。

       年仅二十九的他出自侯爵家族，因为年纪尚小，没有军功在身，爵位只是子爵。而他的妻子则来自血统更纯正的蓝色血统家族。那是古老的西班牙贵族。

       “永恒之君，上帝欤……此赖我主耶稣基督而求。阿门。”

       三级文明都市伊柔是个被教会统治的国度，在这样一个国度里，任何不信教的言行都是大忌，即便高贵如君主也有可能会被赶下王位。

       教廷强大的影响，一部分因为信民的力量，卡泷永远记得母亲训斥自己的语言：不要怀疑上帝的正确性，就象盐永远是咸的，而糖永远是咸的，上帝永远是对的。另一部分则因为教廷的武装力量——圣殿骑士团位于帝国三大军事力量之首。

       而卡泷的部队则属于王室，在传统上与圣殿骑士团一直对立，即便如此他也不能摆脱宗教的束缚。或是尚未有勇气脱离世俗。

       晨祷刚一结束，卡泷收到了副官的消息，关于草原聚集地外交使者到达的消息。

       “混蛋，为什么不及早告诉我。”卡泷很生气。

       马丁年纪大，有军功和实权，比他更有威信，这是不假的事实，但他在是远征军的领袖，谁也夺不走他的权威。只是，卡泷在心里暗自为自己的世俗之心羞耻。

       假如来使是个男的，我才不介意马丁会不会把他挂到外面晒个十天八天，但现在来了位女士——卡泷想到了自己的妻子，还有她略微隆起的肚子，他爱她所以不愿意任何女子受难。

       卡泷相信假如他对一些女士的苦难无动于衷，那么有朝一日也会有人对他妻子可能发生的危险无动于衷。

       这是一个被人多次批评的陈旧想法，但他无法放弃。

       实际上关于远征军将士粗暴对待女子的消息已经不是一天两天流进他耳朵。

       某些人可不会在意女士的节操。

       “先生，马丁上尉和那名使节是故知，他想要和她单独谈谈。”副官鞠躬道。

       即便如此，卡泷依旧第一时间赶到，他要确保那名女士得到公正待遇。骑士的规章和信条要求他保护所有应当被保护的对象，这事关他的荣誉。

       这是他在王位前就职的宣誓。

       卡泷要捍卫自己的首席指挥权，总得要些借口，难道不是吗。

       尚未到达，他就听见马丁略有些嘶哑的声音。“不，我不敢相信，你拒绝了我，我不敢相信。”两人似乎起了争执。

       所以，卡泷踹开门直接闯了进去，然后他看见那双和妻子同色的眼睛。那名脸色苍白的女士，正被略有些疯狂的马丁抓住双手。

       “放开那名女士，否则以圣母的名义，我要求和你决斗。”卡泷脱掉一只手套道。

       “等等，兄弟我……我和她。”马丁有些意外。

       “我不管你和她之前是什么，但这里是我的地盘，你最好照我说的去做。”卡泷体表开始出现属于自己的能力符文。

       马丁是他兄弟没错，但他首先得象个人，懂规矩，然后才有资格做他兄弟。

       卡泷不会和禽兽做兄弟。

       “很抱歉先生，我们只是起了一点小小的冲突，这无关紧要。”卡洛儿抹掉眼角泪痕。“无论您的倾诉多么深情，有一点您绝对无法做到，你无法给我真正平等的生存天地，和男子一样平等、独立与自由的生存空间。您甚至无法取下缠在我腰上的布条。在伊柔我不能做贤妻良母以外的任何事，但在聚集地，我拥有无限的未来，什么事我都可以做。我只是不想做贤妻良母机械。”

       她转身面对卡泷并行了个正式的礼，“现在，让我们谈论正事吧，以国和国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