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合十二万人是项巨大而且惊扰民众的工作，筹备这项工作梢有不适合就会引起仇视。

       但她必须清点人头。

       于是白晓静更改名号为发放，请大家集体出来领取春季补贴。

       春季补贴套餐的内容为每人一米棉布、十斤大米、盐一斤，女子得冻伤膏一小盒，驱蚊香水一盒，男子则为香烟十根，白酒一斤，孩子是糖果一小包。这些东西一部分是提前准备好的，另一部分则从多罗斯和云城临时抽龋补贴每月一发。这些物件数量不多，但能让大多数人紧巴巴的生活变得滋润一些。

       因为补贴套餐必须由本人亲自领取，否则视为放弃。

       所以人们全都熬夜赶到指定位置，他们在堆积如山的物资旁扎堆交谈，等待自己的领导阶层把自己部落的分量拉过来分给他们。他们看着自己的人把堆积如山的物资分成一份一份的，虽然单独分到个人头上的物件很少，但整整十二万人的分量聚集在一起，依旧能产生鼓舞人心的作用。

       人们在看得见好处的情况下也会变得比较有耐心，即便是某些打算临时跑路的人，也会选择拿完好处再跑。紧急集合也变成了令人欣喜的活动。

       除此之外这个包裹还能精确地将聚集地现有男女人口数量，还有十四岁以下的孩子数量分别出来。利用人就是爱占小便宜的心理。

       经过一小时筹备，大约在早上3点左右，也就是白晓静拉着薛阳和欧卡等人从云城过来时，准备工作结束。从高空上看下来，聚集地状况一目了然，整个聚集地十四个团队现在分裂成三块，人群和人群之间彼此并不交谈，这说明他们之间的间隙似乎还不校

       第一块是聚集地最初的成员构成，人数在三到四万之间。第二部分则是人数最多的荻塞尔小组，数量在四万到五万之间，最后一群为草原各聚集地来的难民，他们数量明显最少，大概该只有两万多一点点。

       将镜头拉近一点可以看出，即便是三大群体内部也有矛盾。比如第一部分，现在分裂成为三个群体。

       “你可真有本事，这么多人被你搞得大半夜紧急集合，居然还笑眯眯的。”欧卡笑着说。

       “那是当然，人类会被恐怖所逼迫，但只有好处能让他们积极主动。因为谁都想要过得更好。”白晓静笑着准备降停。“现在，把自己裹好了，王牌要留在最后才叫王牌，事先抢姐姐镜头的——嘿嘿，死啦死啦地。”

       她没有说出来，但即便叛逆如欧卡也乖乖照办。

       “你是如何让那些暴民不事先抢掠的呢？”薛阳疑惑道，他能看见下面有许多不好惹的家伙，但即便这些人也全都乖乖地等。

       “很简单，让他们知道，好东西在后面，提前动手只能得到渣渣。他们不甘心失去大头，当然会等，不过现在没有机会了。因为姐姐来了。”

       随着飞行器进入地面视线，人群出现短暂恐慌，随后他们全都静了下来。

       毕竟这些飞行器都是他们的力量。

       ……

       整整二十架红尾围成一圈停在物资发放处外面，以便所有人清晰看见它们狰狞的枪口和炮弹发射口，还有挂在下面的弹药。每架红尾上都有留人，而且看上去都不容易被制服，如此一来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那些准备事先闹事的人，现在全都把枪口低了下来。

       降落引起的尘埃尚未落定，三大团体的领导都已经聚集好了，董睿和拉玛努贾姆等人自然走在最前面。他们热情地指引白晓静检查自己居住点状况，并将自己团队的武力情况和防御设施进行汇报，他们希望用热情为自己团队赚取更多的物资。

       因为白晓静看上去的确是个大方的主。

       “很好，你告诉他们，所有参战人员将获得无限供应的弹药。”白晓静点点头回答。

       临时增加的好处总会让人兴奋。

       而且这个许诺，加上先后出现的飞行器，从孤单的一架到二十架，从大堆生活物资再到无限量供应的弹药，这很容易让人假想，白晓静身后的势力有多么强大。

       ……

       巡查从第一团队开始，这很正常。

       这个团体现在也分裂成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是由秋和疾的托马斯小组，第二部分则是栗耀留下的艾德华，第三部分则是布拉罗和她的族人们所成立的艾蜜莉小队。

       他们是董睿权力的基层。

       托马斯和艾德华小组成员拥有整个聚集地最好的武装，只是由于秋和疾带走部分人后，再加上艾德华小队的领袖嘉伯由于内部矛盾又带跑了一些人，虽然甘霖迅速接过领导权，但由于人数太少，这两个小队已经快要合并成为一个。他们看上去反而不如艾蜜莉显眼。

       艾蜜莉小队从名字就能够分析出，这是一只纯女子小队，水华是她们曾经的领导者之一。在布丽姬特这个明显的吸引下，小队目前的成员超过三万，另外一些即便没有表示出来，但她们也都站在比较靠近的地方。基地劳动系统促进了这一过程产生，女子们集中在一起种植和生产，从而产生交流和友谊，再接着产生组织和团队这一点都不奇怪。

       那些从小家庭被释放到更大劳动环境里的女人，急切想要拥有自己的偶像，和自己性别一样的偶像，而布丽姬特有能力保持自己地位，收获所有崇拜。女人们在布丽姬特经过自己时给她呐喊增威，她挥手向他们致意，而男子们认同了她的权力。

       虽然艾蜜莉小队依旧保留了使用冷兵器的特点，但经过整整一个冬天的训练，女人们看上去非常不错，她们大多学会了骑术，现在结团围在一起，就象一只真正训练有素的队伍。

       白晓静注意到艾蜜莉小队里的孕妇数量很少，而另外两个团队里，几乎都是孕妇。

       “这些女人是聚集地得以现存的最重要原因，水华走了，她给我们带来了机遇和挑战。”布丽姬特额外介绍，从她口气中分析，水华和嘉伯的事绝对不是小两口子吵架那么简单。

       反而更象两个团队之间的权力斗争。

       而另外一个重要信息被传了出来，艾蜜莉小队成员在十四个团队中都有分布，她们的数量远不止三万。

       除此之外白晓静注意到这个团队的人对拉玛努贾姆不友好，他被排在了团队最后面。

       ……

       第二部分则是人数最多的荻塞尔小组，数量在四万左右，他们按照宗教分裂成了四只，信奉佛教的一组、信奉印度教的一组、信奉穆斯林的一组然后信奉另外一些比较古老宗教的又成了一组。只是根据他们的言行分析，分裂成第五组的日子也差不远了。

       总之，印度就这么一个神奇的国度，他们只重宗教，除此之外就连历史也不重视。

       一听到印度教和穆斯林的名字，白晓静脑袋都大了，这两大爷住在一起，能太平吗？狠狠瞪了董睿一眼，她不知道他找这些人来干什么？

       运气好的是，这些人到聚集地的时间尚短，还挣扎在最原始的矛盾中，尚未开始精神冲突，或是没有时间冲突。运气不好的是，整个基地只有一处适合修建寺庙，所以一群宗教积极份子每天扒掉别人的劳动成功强占圣地。反正大冲突没有，小冲突一直不断。

       不，是大冲突正在酝酿之中。

       冲突之所以一直酝酿，那是因为这四个小组为了最先拥有自己的寺庙，他们派出几乎所有的轻壮劳动力去横断森林里砍伐木头，采集石头，只有很少一些人因为有专业技能而被留了下来，这些人因为数量实在太少，所以兴不起风浪。

       从聚集地地到横断森林筏木可不简单，整整2000公里的来回，立春之后荻塞尔小组陆续出发的四个筏木小队，实际上只有1个筏木小队成功返回。那些人就是目前寺庙的开工者。这些在野外奔波了整整两个月的筏木工，一见女人就饥不可耐，所以袭击并囚禁了那些女人。

       “你是说这些人做得很对，情有可原，对把？”白晓静不耐烦地打断了拉玛努贾姆，她看见布丽姬特对这些人同样没有耐心。不，不止是他，所有人对荻塞尔的人几乎都没有耐心。

       因为那些归来者用色汪汪的眼神看身边每一个女人，谁喜欢自己老婆、母亲或姐妹被人那样盯着看。

       见到白晓静骂拉玛努贾姆，艾蜜莉小队里的女人都很豪兴，另外一些女人则高兴害怕兼恐惧样样都有，尤其是荻塞尔小组本身的女人，她们在白晓静靠近自己时低下头不去看她，但在她离去后又偷偷打量她。

       年仅十一岁的小孕妇娜库莎甚至追了白晓静一小段路，娜库莎和娜库希，这两个名字在印地语中意为多余。印度人重男轻女思想严重，他们不想生女儿的一个主要原因是，父母要为出嫁的女儿准备丰厚嫁妆，许多家庭甚至为此举债。

       所以在传统观念中，女儿被认为是“家庭累赘”，儿子则恰好相反，娶妻时还可以替家中“挣得”一笔财产。所以很多父母会在女儿出生之后，随后给她们起名叫娜库莎或娜库希，意思是多余的孩子。

       走到一个转折处，布丽姬特冷不丁地靠近白晓静。“骂得好，自从这些人来了之后，我看见了一辈子才能见着的可怕罪恶，他们抓到机会就弓虽.暴女人，除此之外这些人还袭击医生。”

       布丽姬特眼里射出冰冷，她有些怨恨地看着卡洛儿。“你能想象吗，自己搞得老婆流产，却又怪罪给医生。那些男子，就那么野蛮加无耻。”

       在印度传统中，患者家属袭击医生是件很平常的事，因为家属普遍抱有一种心态，他们认为自己既然花了钱，医生就理所应当把他们的亲人救过来，否则就会给予暴力。

       除此之外死了老婆的男子还想抢走卡洛儿给自己填房，他们认为那是最好的补偿方法。

       卡洛儿无所谓地笑笑，有布丽姬特在，谁能把她抢走，而且，她不会因为这个或那个不好而对其他人有偏见。“那些女人都是受害者，我们的同胞，怎么能不管她们。”

       她笑着安抚布丽姬特。

       到基地整整四个月以来，卡洛儿一直在努力攻读各种医学书籍，幸运的是，白晓静留下的那些都极好。所以，卡洛儿心怀感激地为基地服务。

       不，她是在为自己而不是别人工作，医术是自己的，学好了谁也偷不走。

       白晓静注意到人群路过荻塞尔时，董睿和甘霖都被挤到了最后面，只有布丽姬特和卡洛儿一直没有更换过位置。她笑了。

       ……

       最后一个群体由六个大型草原部落难民团队组成，这些人与之前两个团队都保持距离，而且被荻塞尔的人挤到了最外面，野地里睡在最外面是相当危险的事，因为睡在外面的人比里面更容易被变异兽袭击。但二级文明压制一级文明是一直以来的传统，就象男子奴役女人，所以这些人看上去都很愤怒，但他们什么都没有说。

       这些人看上去和谁都不亲近，但他们终究是游牧民族的人，性格豪爽、崇拜武力、而且感恩图报，这些人记得是谁把自己从灾难中救了出来，记得谁曾经征服过自己，还记得是谁把自己从病痛中拯救出来。

       男子们把布丽姬特和卡洛儿堆到人群最前面，把董睿、甘霖还有拉玛努贾姆全挤到后面，他们全都拜在白晓静身前。

       “欢迎您回来主人。”

       因为种种原因，这些人的数量很少，有很多人在漫长的等待和煎熬中离去或死亡，但只要召唤，还会回来。他们献出的友谊和忠诚终身不变。

       ……

       令白晓静伤心的是，所有可以被称做战斗力的人全都和商队外出了，整个聚集地现在可以说是一点防御力都没有。不，不光这样，这些孙子还在闹内乱。

       除此之外，白晓静还注意到第四个团队，他们既不是独立成团又和所有人合不来。

       “那是什么？”她问。

       “一群流氓和混混。”董睿回答。

       “一群可怕而且胡来的人。”拉玛努贾姆回答。

       “他们是死亡掮客。”布丽姬特中肯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