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继承大统(下)
作者:冷月定花情      更新:2021-12-25 00:30      字数:4968
       三个女子挤在一块耳语道,她们的表情就象那些在教室里看黄色书籍的孩子。

       终究只是一群压抑太深的孩子,白晓静没有理他们,趁着几人谈得正浓悄然离去。刚走没多远,就听身后有人唤她,一转身,却见那两个坐着的女子被下人抱着走了过来。

       这两人果然都是无法独立行走的抱小姐。

       行到离白晓静大约十五米处,两人均退了下人跪拜。

       “您就是女王的新公主吧,臣女是钢之熔城第四家族容家之女——容氏,这位是第一家族的王氏,请您原谅那几个妹妹的言行……她们只是……身不由己……她们只是太苦了。”

       二级文明中的女子,大多没有姓名,只能冠个氏字,出嫁之后以夫君的名加自家的名称呼,比如莫白氏,比如博矢的嫡母博马氏。而萍和玎,只是小名字。

       白晓静点点头,伴读女子年龄必须与公主相仿,才容易沟通,因为她只有十五岁的关系,那几个女子里年龄最大的马氏,也就是那穿淡紫衣服的第五家族女子,只有十五岁,穿蓝衣的博氏只有十四岁,而那年龄最小的粉衣第二家族女子谢氏只有十三岁。

       但这些本来应该天真烂漫的少女,却拥有一颗远超成年人的心。

       这只能说明她们的成长,很不太平。

       换个方向想,钢之熔城的五大家族:王、谢、博、容、马都在这里了。白晓静很高兴能够认识他们,再换个角度想,所谓五大家族,就是指虽然有显赫地位,但却没有城池和兵权的可怜蛋,小鱼小虾米一群,她才懒得和配角斗嘴,损伤人品。

       忽然间白晓静又想到一事,女子缠足大约从四、五岁起一直到成年之后,骨骼定型,方能将布带解开,这就是说她们还在缠足,的确很苦。她的却没有和她们计较。

       容氏的眼珠子死死盯住白晓静的脚,羡慕、妒忌还有害怕,每种情感均有。她用更加妒忌的眼神看着白晓静自己蹬蹬地走,王氏将脸埋进仆人衣服里不让人看出她在流泪。

       在容氏和王氏的带领下,好不容易进了书斋,谁知竟然一个人也没有。虽说女王即位是大事一件,但由此可见李芨臣对她的重视程度有多高了,那老家伙只不过是想要一个有份量的和亲棋子。

       不过,想要控制她可比铁颐还要难。

       随后而来的三个女子,马氏、博氏、谢氏即便知道了她的身份也完全没有要尊敬白晓静的意思,只是象躲避灾难一样避她。世间女子最重之物不外呼名声二字,生成女儿已是不幸,要是坏了名声再嫁一个禽兽似的夫君,那该如何是好。

       白晓静拿了一卷史书,做在窗旁边阅读,不知觉间天色已经暗。收了书正要回寝宫,却见书斋里多了个老头子,由于一口气见到的老头子实在太多,白晓静完全不记得他叫什么了,而这老头子满脸急色也不需要多做解释。

       “大人所谓何事?”白晓静皱着眉头问。

       “大人为你而来,你这大脚女子。”老头子扑了过去,听语气被人占了很大便宜一般,一秒不到这位某大人划做抛物线从书斋窗外飞出去,直接掉进荷花池。

       书斋门口,穿紫衣的马氏一脸惊愕地站在那里。

       “这个,最近治安不好,想要乱来的登徒子很多,我们一起走把。”白晓静微笑着说。

       ……

       从书斋到宫门步行只需要十分钟,一路上,那个风景真是美丽,那些由某大臣和某某大臣化妆而成的果实挂满枝头。

       “刚才被你踢的那人,是家父。”马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一旁的马大人正挣扎在离地面至少4米处,白晓静觉得她欲言即止,看看马氏居然一点要责备她的意思也没有。

       “金莲,银莲,铁莲,不知道卿为哪种。”白晓静认真看手上的书,她在努力地临时抱佛脚。小脚迷们根据女子脚大小细分贵贱美丑,脚长三寸(10厘米)之内者为金莲,四寸(13厘米)之内者为银莲,大于四寸者为铁莲。

       至于那些脚掌二尺(6厘米)以下的抱女子,也许是钻石莲。

       用眼角余光看了看马氏,随后又看了看她的脚,白晓静继续道:“为什事,裹了足?不因好看如弓曲,恐她轻走出房门,千缠万裹来拘束。”

       马氏不再纠结,咚的一声跪下。“殿下若是继位,天下女子是不是都不用缠脚了呢……民女家中有一小妹,年方六岁。母亲为了她脚缠得好看,令人以浆衣棒锤敲她脚趾,直到脚趾骨折脱臼,因为那样不但容易裹瘦脚,一双脚也会特别软绵,柔若无骨。这种妓院鸨母饰雏用的手段……嫡母她……若是小妹脚再不小,她还会再吃更多苦头。”

       马氏默默哭了一会,行了礼离去。

       直到她出走很远,马大人还在树上挣扎。

       ……

       白晓静分到的寝殿在王宫很偏的一个角落,听说这里曾经住过一个叫珊的公主。

       迈入年久失修寝宫,白晓静忽然觉得,之前死掉的那个皇帝之所以让未成年公主单独拥有一个寝宫,完全是为了让她们免费打扫王宫。

       现在,这个失去主人的院子里堆满了灰尘,但这些灰尘上却有人的脚印,而且还很新鲜。

       白晓静慢慢地走了进去,行到大厅,黑暗里传出声音,“真是个大胆刁蛮的女子,公主可知道殴打朝廷官员是何等罪行?”然后,灯亮了,铁颐端端正正地坐在大厅之上。

       白晓静笑了:“铁大将军可知道善闯皇太女寝宫是何等罪行?”

       铁颐楞了楞,女子寝殿被人闯入,那可会导致声败名裂的丑事,他完全没莠想到白晓静一点要遮掩的意思也没有,她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名声?

       “公主?”他笑了。“双城公主真以为你那两个小小的城市能抵挡我麾下大军,你可知道我麾下可有……”

       “只不过五十万而已,不,其中还有一半是筹数的民兵,临时演员,对吧,铁大将军?”

       白晓静继续笑,铁颐的脸僵硬了。

       “公主也许不相信,但老臣只需要蕃城七万精兵就能轻松拿下你的两个城?殿下既然知道民兵,那就应该知道什么叫精兵,对吧?”铁颐诡异地笑,然后他伤感起来。“公主?哈哈,公主和是这世界上最凄惨的存在,其中尤以亡国公主最凄惨。”

       “殿下可知道昔日13号国因为战败被敌国拉走数万女子,从皇亲贵族到平民百姓,她们全都被关进军营劳军。为了让她们随时随地满足将士,这些人一旦怀孕就要立刻下胎,仅一个月之内死亡率就超过六成。但那只是厄运的开始,很多年后13号国复国了,为了消除这段耻辱,某些残存的公主皇妃,被人活活用了很多年的公主皇妃,全都被自己人砍了脑袋,被自己亲人砍的。因为人活一张脸,他们丢不起脸。”

       铁颐一步步走近,“双城公主也想试试亡国的滋味。”他把手伸向白晓静大腿。

       就在这时,铁颐腰间一软,整个人瘫了下去,在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一男一女,女的身姿柔若无骨,男的杀眼通红,活象嗜血猛兽。

       “下次想要弓虽.暴女子,记得多带点人。”白晓静说,拍拍手,欧卡将铁颐和他的贴身护卫捆着丢进了荷花池子。“对了,我忘了告诉你,这人看上去是个男的,其实他是母后的妃子,采女欧,而你也是采女,采女铁。铁庶母,下次进儿臣寝宫记得通传。”她笑着离开。

       采女,采自民间的女子,很符合铁颐草莽出生。

       ……

       直到凌晨三点,漫长的仪式终于结束,萍终于被轿了宫,她的情况非常不好。所以白晓静连夜赶了过去。

       寝殿外鹰表情惆怅地守在那里,回顾一生,无论辛酸也罢、痛苦也罢,过去的也就过去了,但是现在,原本要做皇上的他莫名其妙成了皇后不说,就连一直喜欢的女子也更加莫名其妙地做了他女儿。

       鹰用可怕的眼神看着白晓静视若无人地进去。

       非吾母,非吾女,可妻也,但她现在是他的女儿,所以反正他妻不了她了。

       反正,纠结加郁闷就那么回事。

       鹰咬了自己一口,又咬了自己一口,总觉得是梦。

       ……

       殿内,白晓静拥了萍给她梳头,用的依旧是牛角梳子,萍舒服得眯起眼睛。看了看白晓静放在自己手上的三本书,一本是雍正斩年羹尧的书,一本是吕后杀韩信的书,最后一本则是康熙处置鳌拜的书。

       萍一本本看这些书,“年羹尧之妹,那个雍正最爱的女人,因为怀着身孕举哀磕头行礼太多,难产导致母子双亡……不管在哪个朝代,无论丈夫宠与不宠,女人的命,也就这样。”

       她的手在三本书上摇摆不定。

       忽然间,有水滴到萍脸上,抬一看竟然是白晓静在哭。

       “我可从没见你哭过。”萍说,她记得欧卡是如何逼白晓静背水时的艰辛。

       白晓静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拉开萍的衣衫看她身上新旧交接的可怕伤痕,尤其是总被皮绳勒的脖子。

       萍将那些伤全都遮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我赢了,他始终跪在了我的脚下,父亲也罢,铁颐也罢,还有鹰,还有你,我终于不是那个靠人鼻息活的小女子了。”萍哭着笑。“我的一生都在别人手掌里,一直如此……”她乏得闭上了眼睛。

       虽然龙榻睡着怎么也不如白晓静在草原给她铺设的那张榻舒服,但龙榻就是龙榻,铁颐花了一辈子想要躺的地方,但却被她给抢了先。光是想,萍也觉得痛快。

       “可我不甘,明明不是你的错,但却叫你拿一生来支付。”白晓静落泪道。

       她对萍的见解表示不认同,但那种扭曲的“奉献精神”是萍过整整一生中,由她所在的整个世界无孔不入地灌输而成,与她灵魂密不可分。一个打小就生活在扭曲中的人,如何知道什么是正确,什么是错误。

       她怎么能强求萍背弃自己的整个人生。

       “我现在可是女王,女王要把自己的一生献给天下黎民,能够兵不刃血除掉铁颐,那是大好事。国体不损,百姓无灾,将士可以避免血流成河,这是好事。但历史学家一定会把我写成荡妇,所以,别让他们写我。世人皆道古时太平淫乱,但却不知道她在八岁不到就给自己的表哥贺兰敏之给……女人一辈子,也就裙子里那点事。”萍笑着说,她把手放在年羹尧上面,高祖已经做了一半,剩下那半显然不难。

       “知道吗?先帝生前迷恋女童,曾效仿古人以木制作任意车,将女童置入其中,可以随时随地行事。他每日驾着那车在皇城游荡,死在里面的不计算其数,除此他还……”

       白晓静打断了她。“别人是别人,他是他,就算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也绝对不原谅他。”

       萍又笑了,乏力地,就象欧卡侵完她时的笑容。

       “大约二十五年前,高祖起了决心想除铁颐,他派人扣了铁颐妻子和一双儿女,然后派重兵围攻将军府,铁颐在亲兵掩护下突了出去,只可惜他夫人为了殉节先杀了儿女然后自杀。所以,铁颐恨毒了高祖,他首先奸杀使节之妻挑起多国战争,然后挑起武将逼宫,除此之外他还派人暗杀了太子,也就是鹰的哥哥,然后就连当时只有几岁的鹰也不放过。只可惜离妃,也就是将门之手,她没让他得逞。”

       “先帝为了保护国家,不得不再次重用铁颐。他为了保护鹰母子不得不将他们驱除,只可惜铁颐凭借战争一发不可收拾地上爬,然后只手遮天。直到离妃去逝,先帝依旧没法把她接回来。”

       白晓静很愤怒。“他是他,高祖是高祖,你是你,你们没有关系。”

       萍大口大口地吐血。“不,有关系,被他增收贡品的家族,都是参与那场阴谋的家族。当年围攻铁府,博府也有份,这只不过是父债子偿……不,这关我什么事,母亲说过,恨一个人就要拿走他的最爱,我拿了铁颐最爱的皇位,我夺了高祖辛苦打下的江山,还让他儿子做了皇后……我这一生,也就不冤枉了。”

       “那些害过你的人,一个不放,一个不放。现在你先休息,我……”白晓静继续落泪。

       “不要哭,我赢了,与男子的战争,好几十万女子中也不见得一人能成,能做天子的女人,整个世界也就那几个。你看看,我赢了,现在我是至尊,太医说我只有四天命了……你就让我任性一次,让我走吧……之后要辛苦你了,制造点机会让我传位给你,不知道我到了地下高祖会怎么看我,但我很期待。”萍抓白晓静的手道,她替她擦掉眼泪。

       说到这里,萍又昏睡过去,白晓静替她擦去眼角血迹。

       殿外,鹰正在用木头给母亲雕灵位,为了麻痹铁颐,离贵妃一直没有灵位,不过现在,他有机会把母亲的灵位祭奠起来了。

       皇后之母,鹰哭了。

       李芨臣从一旁走出:“陛下大限将至,做好即位准备。”

       鹰笑了,区区两万禁军想要对付铁颐的五十万大军,这可真是荒唐。就算多了一个白晓静,那又如何,民兵和精锐部队的战斗力能比吗。

       转折总是出现在意料之外,就在这时典客传来消息,三级文明派遣来的使者遭到人行刺,使者被人暗杀。

       两国外交,使者被杀那可是一件相当严重的大事,尤其是战败国杀战胜国使者。

       反正,要打仗了,就这么回事。

       萍躺在上朝的车上太医给她用了帮助清醒的药剂,她紧紧抓住白晓静的手说。“战争来了,即是他的机会,也是你的机会,他既然在战争上爬,你就要在战争中踢他下去,这才符合原则。”

       萍闭上眼睛又休息了一会,才有力气继续。当她看见白晓静正在努力看兵书有些无语,临时能够抱到佛脚?萍笑了,她发现自己见到白晓静后总是想笑。

       仿佛一生的欢乐都在她身上。

       “不必太紧张,那些国家至少要4月才回发动战争,因为积雪和化冰之水不易行军,另外大军出动需要准备做大量准备工作……”

       “粮草和兵器,还有从全国抽调兵力,还有防御,谁能保证他们在打我们的时候不会因为国内空虚而被别人打呢。这些至少需要一个月,路上还要一些时间,真正的战争能在5月打起来已经相当不错了,在此之前他们会派遣使者前来,寻找开战借口。”

       萍又陷入了短暂昏迷。

       大殿外,李芨臣表情僵硬道。“这是他第二次做做了,铁贼。”他恨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