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继承大统(上)
作者:冷月定花情      更新:2021-12-25 00:30      字数:5164
       血腥味,从全身每部位溢出,不止是眼鼻口那么简单,从毛细血管里涌出的那些让萍觉得整个世界都粘呼呼的。即便是躺在柔软的大榻上,萍依旧没有舒服的感觉,反而疼痛铺天盖地而来。

       门外有人质问:“到底发生了什么?难道不知道陛下今天登基,怎么还有闲杂人等进去。”

       然后婢女哭着回答声;“博大人来过,他是陛下的父亲,我们无法阻止。”

       对了,父亲两小时前来过,他象前几次一样狠狠打了她,因为,那男子想要逼迫她传位给他。直到登基大典即将开始,父亲依旧没有放弃逼迫她传位。

       萍的思路开始倒退,由于种种原因,她的记忆和时间观都有些模糊。

       2月28日,在李芨臣等人经过长达8天漫长的努力之后,终于把萍成功拯救出来,她还记得铁颐当时的愤怒,以及父亲的冲动,博老爷认为萍侮辱了家门。

       没错,女子叛夫,世人绝对不能容忍的恶行之一,更何况她居然在前夫还活着的情况下又嫁了一夫,她居然在未经父母允许的情况下与男子私定终生。

       自古道,婚姻大事当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父母要子女嫁个铁颐那样的混蛋,他们也必须服从,否则就是无耻之徒。被整个社会唾弃。

       萍记得父亲对她的形容,不从父命乃不孝,不从夫命乃不忠,不顾幼妹乃不义。

       一不小心,她竟然把天下所有大恶全部为了。

       如此种种,父亲岂能容她,可是,父亲是如何知道她和鹰的事?

       萍又陷入了沉思,也许是浅层昏迷。

       对了,博矢,李芨臣和保皇派大臣们与铁颐舌战时指出,天地大伦君臣第一,夫妻第二,既然萍已是君王之躯,所以一切因该倒着来。所以,与萍是正式夫妻的鹰,才有资格拥有萍,因为他才是正夫,而铁颐他只是个夫侍。另外,鹰体内的先帝血统,无论其母如何,高贵血统就是高贵血统,草芥出生的铁颐如何比拟。

       所以,铁颐只能算是萍的通房,就连在正房过夜的权利也不能拥有的侍婢。

       慢慢的,萍回忆起那个表面辉煌,内地龌龊的父亲,还有铁颐当时的穷凶恶极,他们绝对不会放弃她,那么自己是怎么出来的呢……慢慢的她又想起来,顾袭澜的大哥顾云飞率领羽林军将士夜袭将军府邸,这才将她强抢出府。

       没错,她是被人用武力抢出来的,整整五千将士血流成河,才将她抢出。铁颐手握五十万兵力,虽然其中只有一半是正规军,另一半是不长期脱离生产的地方军队,但皇城禁军,只有两万不到,换而言之皇城之外皆姓铁。

       顾云飞是如何突入钢之熔城市,如何将她抢出来的?

       而铁颐为什么能够容忍羽林军的行为?要知道他可是党羽遍及天下之人啊,为什么羽林军那么大的行动,铁颐一点情报都没有得知,这很不正常。

       反而那几个和她有关系护卫一早就给她收拾好了东西,好象早就知道这么回事。

       也对,假如自己死了,那些个贪图一时快乐的家伙就要凄楚一生了,死了固然能够没有忧愁地逍遥,但活者必须生活在痛苦煎熬之中。那才是真的可怕,他们当然惧怕自己死掉。而铁颐肯定没有想自己的亲兵会有人和外人里应外合,反他。

       又过了好一会儿,萍才想起,那几个护卫搬运她时曾经安慰她,平原王莫铎和绥洲离郡王从铁颐阵营里叛变到保皇派,铁颐的好日子不远了。

       平原王莫铎……绥洲离郡王……

       萍把这两个名字反复念叨了几次,在铁颐给她看的奏章里呈有记载,抵抗西方诸国的平原王莫铎掌有64700兵力,而绥洲离郡王虽然只有3900兵力,但却是三朝元老,影响深远,这两个都是伤筋动脉的大伤。

       普通情况下,外府兵力属于铁颐,但是莫铎是莫贤妃的哥哥,珊的舅舅,而绥洲离家则是鹰母亲的娘家。虽然大多数家族会把嫁出去的女儿不再视为自家人,但并不是所有家族都会那样,尤其是在有利益可图时,亲情格外容易叫人惦记。

       “门阀女子,可是不好欺负,铁大将军再世为人可要牢牢记祝”萍笑道,突然她又想起一点,为什么鹰的母亲有那么显赫的家世,却被先帝以那么愚蠢的理由给推了出去。

       难道是——

       先帝,一开始选中的王位继承人就是鹰,而不是那个跳梁的家伙,“真是可怕的权术,先帝,但你保住了国家,避免了内战和亡国,还保护了鹰,你可真了不起。”萍喃喃。

       二十五年前那场事件发生时,国家正处于内忧外患之即,先帝无法除去为他镇守四方的铁颐,所以就宠杀他。

       铁颐结党营私,先帝表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宠溺他,任他胡作非为地激烈怨恨,但在背地里,先帝提拔和重用那些反铁颐的人,等到这些人羽翼丰满之时,等到民恨沸腾之时,等到有人能够继承铁颐职务时,就是铁颐的末日。一个帝王的容忍,就是这么令人害怕,但却让数百万人免于战乱,现在这张网子到了收拢之时。

       但是,铁颐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控制的人,他不会善罢甘休的,绝对不会。

       ……

       萍就那样,时而模糊,时而清醒,朦胧间,她听见了父亲的声音,他在和另一个人争吵声,父亲大叫母亲的名字,并且骂得相当难听,他把母亲形容得很难堪。

       对了,萍想起来了,母亲年轻时曾有婚约,虽然对象不是父亲,但父亲的位高权重让她别无选择。答应或是祸及爷娘乡邻,甚至就连所爱的人也要身首异处,选择就这么简单。

       母亲未婚夫的名字好象就叫——

       “在下……曾与您母亲有过一段情谊……”这人自我介绍,他是萍母亲的未婚夫,至于那男子之后说了些什么,她就听不清楚了。

       萍的双耳嗡嗡做响,她的世界整个在摇晃,这使得她完全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玎。”她喃喃的伸出手,“我知道,他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对方握住萍的手。

       萍又短暂地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操偶师在操弄她的身体,登基仪式已经进进行到传国玉玺一项,握在手里的玉玺沉重得萍差点摔了它,还好他头上戴的是皇帝的冠,若是皇后那顶重达几十斤的凤冠,非摔了它不可。

       萍笑了。

       既然醒了操偶师就不能再操作了,所幸下一环节是接受百官朝贺及四方向朝贺,她只需要坐着就好。李芨臣会帮她封赏有功之臣,只是一个傀儡王能封出什么象样的东西。

       鹰托着萍的手,在宫中乐手演奏中登上皇位,音乐停下,文武百官涌了进来,然后萍看见了那个熟悉的人——白晓静,真正的白晓静,她差点哭了出来,终于等到这刻了。

       她没有认输,一直没有。

       “陛下大殿失仪,怎可为君。”博老爷见到萍的失态,立刻率群臣攻击。

       “博大人此言差矣,此女年方十五,就已贵为为两城之主,草原之主……此女乃十六年前陛下与先皇之子所孕。皇家子嗣乃天下万民之福,陛下心忧子民,为天下之福,怎么可能是失仪,倒是你……”李芨臣上前一步道。

       “怎么可能,我从来不知道,我可是她父亲。”博老爷大喊大叫,生怕外人不知道,他是女王父亲。

       两个文官吵得仪态全无,白晓静头一次看见两个大臣吵架,觉得格外新鲜。

       对着萍俏皮笑笑,连带着就连萍也笑了。

       “那么父亲记得大哥是什么时候娶亲?父亲又记得母亲是什么时候诞下我的吗?”博矢上前一步,博老爷张口结舌,他哪里记得这种小事。

       所以,博老爷顺水推舟成了老眼昏花之人,当场允他告老还乡,路费自理。可怜的博老爷,完全不相信自己儿子居然这么对待自己,一个怒火攻心,昏了过去。药费自理。

       ……

       两小时前白晓静盛坐的红尾到达,在一群谋臣的主意下,她不光小了好多岁,还成了萍十岁时在草原上和鹰生的私生子,今天回朝认祖归宗,顺带献上两城。

       反正,怎么精彩怎么编,政治忽悠就那么回事。

       “我不相信1铁颐派的大臣大叫,萍要是有了后,那会多出许多麻烦,说不定还会柳暗花明。拥立一个无依无靠的皇女是一码事,拥立一个有两个城池皇女又是一码事,拥立一个有两个城池又有兵力外加靠山稳固的皇女那就真的很容易了。

       “皇室血统,岂有容他人置疑,光看她们样子就知道一定没错。”李芨臣率保皇派舌战,一时间场上唾沫横飞。

       自从萍接受白晓静多次治疗之后,两人的样子的确有那么一点点相似。

       武将出生的铁颐嘴巴打仗绝对不是文官对手,一大堆形势复杂的忽悠之后,他就晕了。白晓静很相识地上前一步,拜道:“儿臣献上两城恭候母皇登基。”

       她叫的是母皇而不是母后,所有人震惊但却不知道如何挑剔。

       萍笑得更加痛快。

       铁颐脸都绿了,谁都知道这是一手拿进去,另一只是方出来的把戏,但有了政绩想要策封什么的,那还是是轻而易举的事。又一群大臣歌功颂德后,皇长女的策封一柱香内完成,因为有两个城池所有被封为双城公主。

       正一品双城公主。

       让人意外的是,铁颐在整个过程里并没有更多反对。

       反正只是多个公主而已,一个漂亮的公主,又不是皇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直到这时,所有人才静下来观看这个莫名而来的皇长女,此人身着白色曳地长长裙子,罩衣上仅有丝线绣制的唐棣花为饰,腰间系一根同色宽腰带勒紧细腰,凸显身段窈窕。一头绣发被梳成百叶髻,除了一只白玉玉笄再无其它装饰。她的脸上脂粉未施,那些额外的颜色在上流社会被认为是不入流的伎俩,不被贵族社会接受。

       皇族正式着装要求非常严格,一针一线都有严格规定,绝对不允许有误,男子衣着衣着鲜艳而女子尚素也是文化主流。白色素淡,作为贵族女子庄重、美丽的象征,白晓静这身着装必须静下心来才能欣赏,而且越看越耐看。

       铁颐承认这女人即便白到如此素净,但仅她本身的丽就能让他呼吸不大自然,要知道他可是最喜欢庸脂俗粉,大红大绿的人。

       “陛下在这时推个皇长女出来,无非是为了拉拢二字。”有人嘀咕道。

       铁颐笑了,回顾整个历史,皇帝的女儿,除了用来和亲还有别的用处吗?

       嫁外族也好,嫁大臣也罢,终究只有有一个作用,就是稳固皇权,所有大臣均露出会意的笑。陛下无封可赏,所以推个女儿出来作为奖赏,这很合理。

       所有人都在幻想谁是抱走佳人幸运儿。

       ……

       一个年满十五,生得如此可人的皇长女,她的婚事自然受人瞩目。刹时,朝野上下所有人都在跃跃欲试,甚至就连铁颐也跃跃欲试。他用猥琐的眼光看白晓静,铁颐不得不承认这皇长女很漂亮,非吾母,非吾女,可妻也,只要他妻了她,这天下,依旧是自己的。

       萍自己无法侍奉他,所以给他另物了一个新人。

       铁颐笑了,所有大臣都笑了,他们以为自己懂了。

       然后莫铎跳了起来,香蕉你个疤瘌子,那是我先看中的女人。

       然后两个武将打了起来,打着打着迟到了很久的容亲王也跟着打了进去,反正容亲王一进殿就对着铁颐挥舞老拳,现在,三个武将和他们的随从打得别提有多精彩了。

       就在这时,又有一人冷哼道:“母女蛇鼠一窝,以为穿条长裙就能遮住男子脚。”刹时,所有言谈立刻转向,全都攻向两人天足。尤其是白晓静的脚。

       在裹脚风俗严格的地区,女子裙长都不会穿及地裙,以方便她们亮出小脚,只有可耻的天足女子才会把脚藏起来。在小脚狂的眼里,一个女子漂亮是一码事,丰姿绰约又是另外一码事,女子的天足就象美女脸上长的恶性肿瘤那么令人不堪入目。

       一时间满朝文武均无颜色。

       白晓静立在这群喧哗之中,但却一句话也听不进去。她能感受到,某个方向有个脉动正在呼唤她,那感觉即遥远而又靠近,即象远在天边又象近在眼前,那声音如同一首绵延的歌曲将她包围。这是一种令人舒服的感觉。

       是什么在呼唤她?白晓静望向远方。

       ……

       喧哗进行到一半,殿上传来惊声,萍又晕厥过去,操偶师带着她完成仪式最后一项进程。祭告宗庙、社稷以及天下万民,因为只有皇子能够参加祭祀,白晓静被安排去拜访教养姑姑,以便她学习宫中女子礼仪,以及女子美德。

       要知道女子身上只有母性和女儿性子是天性,妻性只不过是整个社会压榨出来的扭曲。

       因为宫中所有人手全数被继承议事调用,白晓静只得独自一人前往。

       行经一处绿荫繁茂处,远远地看见五个女子在亭下闲聊,白晓静认不得她们,所以也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但她也没有回避,自己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绕到一半,就听见一名女子疾呼:“站住!没见我们在这里吗?哪一房……”此人头戴金丝对笄,身穿淡粉色短领窄袖衫,腰中饰有同色碧玺腰带,下面着裙装,一脚蹬一双几乎没有鞋身的绣花鞋,整个鞋筒上只有一个装饰性的角能让人准确知道她脚掌位置。

       她的脚小到几乎快没了。

       粉衣女子眼睛滴溜溜地转到白晓静身上,当她的视线转到及地长裙时脚上,犹豫之声立刻坚决。“哪里一房奴婢居然如此大胆。”

       二级文明国度,裹脚风气之浓,女子除了奴婢,无一例外都是小脚。

       “奴婢?我看不象,奴婢可穿不了这么好的布料。听闻先帝好民中美色,怎么这个没有殉葬?”另一名穿淡紫着装的女子道,她围着白晓静转了一圈。“不象,听闻先帝急色,宫中女子只能穿开着档的衣物,以便他随时随地临幸。”

       “长裙外是好的,里面呢,难道先帝连提一下都嫌麻烦?”第三名着蓝色着装的女子兴致勃勃地道。

       这三人年纪都不大,但一看就是到是那种格外刁蛮的类型。

       “罢了,还是不要,毕竟是皇家所处,不要猖狂来得好。”亭中又一女子道,此人穿绿色抹领长衫,与另一名红衣女子一起坐在亭中。

       “皇家?这种破地方有什么好,还不如我们谢府,罢了,总被乱军包围的地方,修了也是白修。还有女人……”粉衣女子的声音小了下去。

       “听说那女人有两个丈夫,她居然不经过父亲允许私自与人订下终生,听说那女人居然在十岁就有了孩子,这世上怎么有那么不要脸的女子……李大人抬她还不是为了大统不落到别人手里,她只不过是王子继位的一颗小小石子,再嚣张又能如何,那种女人能生出什么个东西,说不定早就母女一窝,许过不知道多少男子了……可怜我们姐妹,竟然要和那样一个女子伴读,真是有辱名声,还皇太女呢,哼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