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丽姬特被泪水朦胧的双眼异常冷静，看到嘉伯耷早肩上的望远镜，她把手伸了过去，薛阳想要阻止但随后作罢，她看上去好象已经做好准备接受一切。

       所以，薛阳改阻止为拥抱，但布丽姬特推开了她，虽然力道不够但却坚定。

       把眼睛放在镜头后，只两秒布丽姬特整个崩溃了，死劲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急促的呼吸声从半堵的手掌缝里喷出。

       “一个也别放过。”抽搐了半天，终于吐出了这么句话。

       “可你怎么办？”薛阳担心地问，他想让她远离杀戮，但随后放弃了。

       “跟紧……不，我们保持距离，以便相互支援。”嘉伯取了把手枪给布丽姬特，随后几人商量起进攻方案。敌我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他需要一切可用战斗力。

       黑叫天是名放出系能力者，但与普通放出系不同，他放出的是毒素和控制，叫布丽姬特中招的，就是传说中最阴狠的隔空投毒，还有他的控制。

       布丽姬特一声不吭地听薛阳介绍，她紧盯嘉伯给她的手枪。布丽姬特认出这是施泰因的配枪，上面有她曾经留下的痕迹，绝对错不了。

       “本次操作第一步就是要杀掉黑叫天。”薛阳重点强调，嘉伯给了他OK的手势。

       事实上，想要在拥挤人群中瞄准某个特定目标，真心困难，嘉伯大约三十分钟，这才找到机会。镜头另一边黑叫天和对方已经完成所有协商，那人将不知道战斗了多久的分身从卡洛儿体内里拔出，将大量白色甩到她身上。

       卡洛儿现在的情景可谓是凄惨到了极至，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然后捆绑成棒，与双腿脚踝捆绑在一起，这让她必须以不正常的弓型展示高耸。而她的双腿被人折叠捆绑，然后用棍棒进行固定是这绑法让必须时刻维持门户大开的造型。

       大量白色从她的粉色里滴滴哒哒地流出。

       运气好的是，耐性和防御是辅助系一直以来的优势，牺牲所有力量和敏捷之后，卡洛儿的耐性就便是强化系也望尘莫及。即便被下了高浓度的媚药，又在连续使用中被无数次送上颠峰，她依旧拥有自己的意识。

       “妈的，洋妞就是爽，贱人，老子让你爽死了。”黑叫天的交易对象把手塞到卡洛儿体内，然后用力搅了起来，同时用尽一切方法进行侮辱。

       二十米不到的地方，爱葛莎被大堆人围着，进行三炮连攻，也不知道断气没有。

       就算如此几分钟不到，卡洛儿又被送上颠峰，这男子非常失望地发现，他不能从卡洛儿眼里看见任何屈辱和奴性。由于文化因素，卡洛儿不拒绝身体上的反映，但也从不按他的意愿进行，她的眼睛甚至从没看过他。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才叫他难以放弃。

       征服是男子的天性，他迫不及待想要彻底征服这来自高等文明的女人。

       那感觉，就象自己征服了整整一个文明，那样爽。

       “既然你不需要我的怜悯，那就尝尝三炮齐开的滋味。”一口浓痰吐到卡洛儿脸上，将她打赏给手下几个亲信，在男子兴奋的嗷叫声和女人悲凄的呜鸣中，这人亲切拥了黑叫天去谈交易细节。

       余光所及，有人不赞成地回避了这场盛宴。

       又一口口水吐到地上，他和黑叫天一样，从来不认为骑女人有什么不对。甚至因为一二文明世界普遍敌视三级文明，他甚至有种做了民族英雄的自豪感。

       放眼整个二级文明国度，能象他一样狠狠爽高等文明女人的，能有几个。与众不同的特殊，让这场盛宴格外刺激。

       就在这时，黑叫天的脑袋整个开花，防御不足，是控制系的劣势之一。

       这是一记超远程阻击，在战场上，二、三级文明的阻击手大多在会在离目标一千二百米以外的地方开枪。那是常识。就在嘉伯开火那一瞬间，花斑骑马冲了出去，“薛阳老大回来了，卑鄙的阴谋者失败了。”他边叫边开枪。

       花斑腰上缠了至少二十枚手雷，嘉伯的手雷，他要用命把它们送进去。

       作为对曾经暴行的弥补。

       ……

       枪声与爆炸声经过整整三小时，大约晚上11点左右完结，嘉伯的手表带万年历功能。

       这场血流满地的战斗造成至少二百人死亡，运气好的时，大部分人在黑叫天死后取回了自控能力，他们用行动表示了支持。在这些人的协助下，局势重新被掌握，所有跟随黑叫天的人都被绞杀得干净。

       事实上，想要真正处理此事那还真需要很大决心。

       如果受害人不是布丽姬特而是别人，薛阳会一掌拍死她，然后和兄弟们继续前的日子。

       横竖在这些年内，他见过的暴力并不少，这一起并不特别。

       如果参与者只有一两个，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杀死他们。但是，参与者超过三位数以后，他难道还能为一个女人杀死全部？若只杀一部分，那又算什么，他要如何和布丽姬特交代，他要如何对得起她的信任，他能为一个女人杀死与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吗？

       薛阳理解人在生死关头的自私，也知道黑叫天的能耐，但却不能原谅，尤其是他自己。

       “就这样吧，从今以后不要再联系了，各走各的吧。”薛阳的脸色格外坚定，既然错了又无法弥补，那就用一辈子时间去偿还。

       他是他们的老大，而她是他最好的异性朋友，所以他不想说兄弟、手足、女人、衣服什么的词语，那是对双方的侮辱。

       有生以来薛阳头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渺校

       ……

       布丽姬特抱着卡洛儿，等待她体内媚药药力散尽，至于爱葛莎，她的尸体已经僵硬到手臂，布丽姬特推算她的死亡时间应该在五到六小时前。

       也就是说，她在自己跑出去以后还受了整整三小时罪，这才断气。

       见到薛阳过来，布丽姬特又把头扭开。

       “没关系的，布丽姬特，你没被……你并不脏……我不介意……”薛阳笨手笨脚地劝解，血液从他手上一直滴到地上。

       布丽姬特冷冷地看着他。“知道我们女人如何划分文明等级吗？一个男子在自己女人遭到侮辱以后，若无其事，甚至想要参上一脚的是一级文明，他们是野蛮人。哭天抢地，认为自己被戴了绿帽的是二级文明，他们是自私鬼……”

       深吸一口气，保持冷静，然后继续道。“离开我，有多远走多远，我老大远跑来可不是为了给您做宠姬。请您，求您放过我把。”

       “花斑死了，大部分伤害过你和你朋友的人都死了。而我的人损失大半，您要怎样才能放过他们，是不是要我也死给你看。”薛阳有些烦躁，他不想一直充当愧疚者。

       但他更说不出自己对布丽姬特的感情，那感情是如此浓烈，他可以为她对抗整个世界，但是唯独兄弟不行。

       “但你把我们的联络方式给了那男子，你背叛了我的信任，不，从一开始起，你就没把我当回事。薛阳，你把我叫过来，只不过是想要一个高等文明的宠姬，不许否认。”布丽姬特颤抖着说。“我好傻，居然那么相信你，居然……若是如此，当初我就不该放过你，我因该乱刀砍死你。现在，求您放过我好吗，或是您要爽过之后……”

       布丽姬特发疯似的锤打薛阳，但她无法阻止他拥抱自己。

       “知道么，那时候我感染了瘟疫，我不知道是黑叫天做的手脚，他在我饮食里下了手脚。我以为我要死了，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可我怎么能让你空等。听着，我不能放任你乱跑，也许有些讽刺，但男子都是那样，他们都是下半身动物。我要看到你安全，才能放心。”

       薛阳扛下布丽姬特所有的拳头，他坚定地拥抱她。

       布丽姬特想到自己头一次见到黑叫天时的感觉，既然健康的她都无法摆脱那男子的控制，如何能奢求重病的他做到。

       打着打着，布丽姬特趴在薛阳怀里嘤嘤的哭，她累到动不了了，只想靠个东西哭。

       她已经回不去了，无论如何，她回不去了。

       根据三级文明惯例，一个男子若是和低等文明女子发生关系，或许会令他名声受损，但人们大多会说那是令人惊讶的艳遇，然后原谅他。若是女人，只要她胆敢委身低等文明的男子，即便是身不由己，唯一的下场就是被贬为奴隶，有些运气不好的还会被判死刑。

       作为她们对整个文明阶层背叛的惩罚。

       所以，她和卡洛儿再也回不去了，他们无路可走。

       布丽姬特又怕又累，她觉得自己就象断了线的风筝，完全不知道将要飘到哪里。

       腰上的陈年伤口疼得几乎快要让她昏死过去，那些在日复一日束紧腰部时所受的伤成为男子攻击她的弱点。二级文明的男子都很清楚，如何攻击来自三级文明的女人。

       布丽姬特不知道，如果拒绝了薛阳，她和卡洛儿再遇上相同的一批，将要如何处理。

       嘉伯打扫完战场，牵了马匹过来，因为下面受伤严重，布丽姬特和卡洛儿只能趴在马背上。她们任由两个男子把自己拉向远方，一路上，四人不言不语，直到几人进入难民区域。

       薛阳取了斗篷将两人包裹得密密实实，因为一级文明普遍仇视三级文明，虽然当他们面对三级文明男子成员时，会由于对方的实力害怕或佩服。但当对象变成女子后，就只剩欲望与贪婪，因为她们相对男子更容易入手。

       运气好的是，因为两人一直趴着，大多数人将她们和瘟疫联想在一起后，无不竭力躲避。

       布丽姬特漠然地看着薛阳为她忙碌，她看着他狩猎、做饭食，取水给她净身，当她们的队伍遭遇难民队伍时，布丽姬特便蒙上自己的双眼，不看那些凄惨。现在，她的心已经被那场可怕的天灾人祸彻，被死亡和凄惨彻底征服，再也装不下别的。

       透过卡洛儿微微颤抖的身体，布丽姬特知道，她的思路也和自己一样。

       ……

       “爱葛莎说，她要嫁给一个用身体让她受孕的男子，而不是靠手术。她要生活在一个不逼迫女人为男子欲望扭曲身体的社会里。”这天深夜，卡洛儿在薛阳为她们搭建的帐篷里说了获救以来的第一句，虽然她还没有恢复到能够哭泣。

       布丽姬特躺在她身边，因为腰上的伤口感染了，她没有力气说话。

       突然，帐篷外传来某种激烈的打斗声，布丽姬特奋力揭开帐篷门，两个男子在不远处营火下值勤，事发三天以来薛阳一直没有合过眼睛。布丽姬特知道他的痛苦，但不想理他。

       将目光专注到地上，很快斗殴者被发现，那是两只体型很小的鼠类。

       “生物老师说这鼠叫做跳鼠，每年冬季来临之前繁殖，雄跳鼠会凶狠地攻击一切见到的雌性，逼迫与之……因为它们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活到遇见下一只雌性。如果对方已经有了生孕，那它就会打到对方流产，再怀上自己的。”

       喜欢动物和自然的卡洛儿，在这一方面颇为用功，只可惜她和大多数人一样，注定无法从事自己喜欢的工作。

       就在这时，守在火堆旁的薛阳一个俯冲飞驰了出去，十分钟不到，他拾了自己的猎货归来，那是一只不错的兔子，通体雪白，薛阳打理和烘烤它，他将它的皮毛随意抛弃。

       “本森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是一个兔毛包包，当时我高兴了好多天，到现在才发现，原来兔子毛在这里什么都不是。”卡洛儿低声说。

       布丽姬特张口结舌，完全不知道说什么。

       两条滋滋冒油的兔腿很快被嘉伯送了过来，因为布丽姬特不想接触薛阳，所以几天以来两人的饮食一直由他照应。然后，嘉伯在获得同意后，拉开布丽姬特上衣为她检查伤口。

       “很抱歉，原本预计回基地再给你处理，因为那里有止疼药，但是现在感染超出我的想象，我要给您弄一下，您得忍着。”

       布丽姬特点点头，学着薛阳的样子将兔腿骨咬进嘴里，她亲眼看见嘉伯在薛阳体内挖出超出十枚子弹，近战系在团体战中相当吃亏。她看着薛阳用同种方法处理伤口。

       汗水很快将布丽姬特的身体打湿。

       她发现要和薛阳一样一生不吭，甚至说笑真的很难。那男子，薛阳他，这么多年以来因该过得很不容易。

       见到布丽姬特在这种情况下依旧手抓施泰因的配枪，嘉伯大概知道了点什么，在过去很多天内，他不止一次听人说起白晓静和那枪主人的事。虽然大多数人对巧笑娘的说辞不屑一顾，但嘉伯相信她。

       所以，他讲那个不知道听了多少次的故事给布丽姬特听，想要以此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那么疼。

       长年累月，多次反复的伤口处理起来十分麻烦，即便以嘉伯的技术依旧花了半小时才处理好。这时，薛阳已经取了水，挂在水壶里烧，准备给她净身。

       嘉伯将烧好的热水取了过来，布丽姬特看了看，那壶是她给施泰因买的。

       “这是我亡夫的枪。”布丽姬特擦拭枪身的动作轻柔极了，当一个人再也无法挽回地离去，他的缺点会随时间流动逐渐消失，留在人们心里的渐渐只有美好。

       所以，死人是无上美好的存在。

       “他犯了什么事才会死在别人手上，我丈夫他究竟做了什么，我们才会被你们这样对待。”布丽姬特问，她不看嘉伯，为了防止自己受干扰做出不公平的判断。

       嘉伯犹豫了一阵，给她讲了施泰因团队在南风部落的恶性，当他说到孩子们的死亡时，卡洛儿哭得抽搐过去。身为人母的她最听不得孩子受难，那比她本人受难还要痛苦。

       “为什么要和我们说这些？”布丽姬特很生气。“也对，我们所遭受的一切全是因为我们的男子曾经做了恶，所以，我们得用自己偿还。不，他们死了一千多人，我们只有一个，远远不够。我们还得用以后的人生去补偿。”她麻木地说。“可为什么男子的恶行，得让我们女人来偿还呢？这样的话我们女人算什么东西。”

       嘉伯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也觉得不对但却无法反对整个世界，长期以来胜利者随意处理失败者的家属，是整个二级文明的惯例。男子在征服对手以后，凌辱、杀死或买卖对方妻女一直都很正常，实际也正是这些原因导致许多不必要的冲突。

       “十年前，国王还是太子时，就因为受政敌攻击而斩了太子妃。十年以来，每当王位不稳，就有后宫妃嫔被拖出来斩首，因为她们是祸主妖女。三年前，王室受铁大将军控制，他再也无法纳妃，于是便开始牺牲女儿。”

       “那个国王还是多少女儿可用？”布丽姬特问。

       “最后一个，所以，他的王位岌岌可危，铁大将军是继承最有可能的人选，因为他手握军权，而且……反正各方人马都在全力讨好他。”

       “黑叫天说等到我们被训练到合格，就会被当作礼物送给铁大将军，他说铁大将军喜欢含春贱奴。他说……”

       布丽姬特抓过身去表示需要休息，嘉伯替她理好门帘然后退出去。

       火焰旁，薛阳满脸疲惫。“她们还好吧。等到她们去了基地，应该会喜欢，那里有她们想要的一切。让布丽姬特去狩猎队，另外一个随她喜欢。而你们，应该也需要她们，她们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有自己的专业技术。至于我，她们不喜欢我就走，虽然我很想养她们。”

       说完薛阳用力揉了揉脸，驱赶疲劳。

       需要和被需要是他能给布丽姬特最好的补偿，只要那样，人才能尊严的活。

       “白晓静听了你这话一定生气，我们那里，女人都是自己养活自己，不比谁差。”然后，嘉伯给他说了白晓静对于欧卡的处理方案，吓得他一身冷汗。

       “她不护短这样很好，也就是说，所有人能得到公平对待，即便日后我们残疾或年老体弱，也能得到公平对待，而不是凄惨死去。还有我们的孩子，能够得到真正公平的成长环境，只要付出就能收获，这感觉真特么的好。”

       薛阳说，以武力征服世界之人，大多晚景凄凉，那是无可非议的事实。虽然年轻气壮之人大多想不到这些，但年过三十五，再不想就可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