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另一些战斗(中)
作者:冷月定花情      更新:2021-12-25 00:30      字数:5178
       萍、弦、晴、流还有水华等人另一起收割干草。

       她们教萍区分有毒和有危险性的草,她们教她如何将药草和毒草区分出来,还有处理草丛中寄生虫的办法,以及快速度捕捉草鼠的办法,那种体长小于五厘米的小东西是女人们额外收入的主要来源,至于另一些个头大一点的额外收入则需要弦背上的那把长弓来处理。

       封建社会尤其是贵族家庭追崇六艺,既礼、乐、射、御、书、数,其中的射就是单指射箭,这是一种高贵的传统。

       萍一眼就认出弦背在背上的弓品象不错,借来细看,这才发现这是一把制作极好复合材料弓,也是就传统中的角弓。相对最原始的单材弓,威力大许多,拉开试试,仅拉到20吋手感力道大约在一百五十磅左右,这是她的极限。

       “你做的?”萍问,她羡慕地看着弦将弓拉到33吋以上。

       由于世界变迁,人类力量大弧度上升,如今,即便是女人力气也远超旧时代,包括运动量一直很小的女子也能拉开旧时代猛人难以企及的可怕强弓。

       但对于能力者,这些远还不够。尤其是射程问题,弓必须在三十米距离内才能发挥最大作用,所以,相对动则射程好几百米的枪械,它们实在不中看。因此,主流社会男子,大多还是用枪,虽然它们的消耗着实力很大。

       然后,萍亲眼看弦用弓射杀正在靠近的变异兽。

       那群试图靠近的变异兽,是一种小型犬科动物,数量在五十上下,也许只是一只碰巧路过的狩猎小分队。正在演示拉弓动作的弦,将拉满的箭头直接射了出去,正中兽群先锋。

       弦的射击速度很快,在萍反映过来之前,她已经射出至少4箭,这速度比半自动手枪快多了,大约每分钟60到80箭。她的精度则更加令人赞叹,每击必中目标。

       第三个反映过来的水华,用弓的技术比用枪好得多,虽然射速度略比弦慢,但却总能精确打击兽群先头部队。水华知道,对方的伎俩,她能分出那些是佯攻,那些才是真正的爪牙,所以,她能迫使它们改变方向。

       至于其它女人也不赖,五秒之类所有人都反映过来,用不着命令和指挥,女人们全都开始射击。就和她们过去每次外出收割一样,这些来袭的兽群只不过是改善生活的惊喜。

       草原上的女人们对付变异兽经验并不比男子少,除了少数特别有危险性的物种,她们都能独力应付。除了因为变异兽无处不在,还因为女人必须在男子生病或受伤时外出狩猎,供养全家。只是按照传统,女子不能碰枪,绝对不能,所以她们依旧是弱势群体。

       女人们射出密集的攻击,逼迫这些尖牙转头,当野兽近到足够近的距离,这些女人甚至可以用弓进行近身格斗,她们直接把箭矢当匕首用。

       最终,来袭者丢下接近二十具同伴尸体离去,它们意识到自己拖不走这些女人。

       萍惊讶地发现,那些被拾回的小兽几乎箭箭射中眼睛,全是一击致命。

       也对,比枪械威力更小的弓,只有射眼睛才能杀死变异兽。这样一来,兽皮价值全都很高。只是,女人的战利品拾大部分会被男子夺走,不光因为传统,还因为子弹真的很贵,贵到大多数用枪的男子养不活自己。

       “这……这……”萍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有这种技术,就算没有男子,你们也能活得很好,为什么要跟着他们,跟着那群混蛋。”

       “这是用白晓静给的材料做成的弓和箭,在她出现以前,我们只能用男子不要的材料,就算我们自己获得的好材料也要全数上缴,当作生存税。那些垃圾材料做成的弓射不死任何变异兽。”弦说。“所以我们离不开他们,虽然没他们我们肯定会过得更好。”

       ……

       萍蹲在一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汗水将她整个上身全熟浸湿,大量失血、饥饿和伤害正折磨着他。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经过整整一小时磨合,她现在已经能够熟练使用长柄镰刀。

       吃了棵萝卜,又休息了一会,萍重新参加劳动。

       她知道只有身体累到极至,精神才能解脱。

       随着正午的靠近,日头越来越高,暴烈的艳阳炙烤在大地上,女人们流出更多汗水,汗水变质的馊味在风中一阵阵飘出,让人做呕。就这样,十个人整整一上午的努力也就两车左右,想要完成十车至少需要两天时间。

       当汗浸到萍尚未完全好结实的伤口上,她便感到火辣辣的疼,但萍却觉得这种疼痛能将她身体或灵魂中的污物一点点排除出来。所以,咬着牙受了。

       弦看了看完全体力不支的萍,她已经出现很严重的低血糖症,回顾过去,整整五天,萍总共只吃了几个变异萝卜,那是她唯一吃得下去的食物,喝了点水而已。

       “先把这些拖回去,切段打碎,等太阳阴了再来处理可好。姑娘。”她小心地询问。

       萍不想回那个谣言四起的营地,呆在野外的感觉让她舒服,只是现在,她已经虚弱得没有力气反对了。晃了晃,萍昏死过去,这是三小时内第二次昏倒。

       弦将萍抱起放进车里,并草叶给她搭了个简易的遮阴棚,让她更好地休息。

       大约是正午一点左右,萍在切草的喀喀声中醒来,干涸而且变质的汗水粘在她身上,浓烈的叟味传来,让萍心中一阵惶恐。只是,她全身软得完全无法动弹。

       转头看了看,其他几个女人正在铡刀切草,她们将这些干草切成小段,至于更细一些的工作铡刀无法完成。而弦在一旁晒制草药和毒药。这些原本都是她要做的事。

       想到所有人都在劳动,而自己却在偷懒,萍的脸红了。

       听到萍醒来的声音,弦端了红糖水给她喝。

       萍不知道这碗红糖水是不是做发酵榻用的那些熬的,但已经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了,有什么比低血糖昏倒后再喝糖水更爽的事呢,她完全无法拒绝它们的引诱。

       萍的午饭非常简单,一海碗不知道什么原料做成了糊,还有一小碟口味很重的酱菜。

       萍害怕地看着那个缺了很多口子的海碗,这碗看上去并不干净,但她不会拒绝人,尤其是弦真心的笑容,她没办法拒绝。

       咽下最艰难的第一口后,萍就再也停不下嘴,大量出汗让她身体矿物质,尤其是盐份,而配菜的酱菜则能很好地补充这些。

       再也没有什么,比出了海量汗水后再吃那咸菜更舒服的事了。

       萍面红耳赤地大口吞咽,这一顿她吃得比过去整整二十年更香,只是吃到一半,萍又吐了。就连之前喝的红糖水也都全吐了出来,就象过去几天里的每一次一样。

       弦失望地冲着几个姐妹摇头,她们给萍重新找来萝卜,

       “为什么不弄成粉?我记得应该要打成粉的。”萍认真地问,她大口的口地吃萝卜。她知道,发生那样的事后,她的人生除了自己再也不能指望谁,所以必须坚强。

       女人们耸耸肩,表示没有工具。

       萍吃着吃着又打起了干呕,强忍着休息了一会,总算算缓解了下来,她总算在肚子里留了些东西。拧着水桶想要烧热水洗澡,这才发现整个材料库房竟然找不到一丁点水。

       萍不想进去人流太多的蓄水地区,那得穿过无数可怕的谣言潮流。只是若不去取,她就必须到十三公里外自己去提,那也不现实。

       “或许我能在找白晓静要粉碎机的同时,再要点水。”萍迫切想要洗干净自己。

       站到白晓静屋外足足十分钟,萍终于鼓足勇气叫门,但是白晓静不在,据旁人介绍白晓静和两兄弟后一直没回来,萍站在门口好一阵发呆。

       萍知道,在她身后最多二十米处就有人在谈论她,五十米内,至少有二十个人在谈论自己和自己之前的遭遇,这些人或者同情,或者嘲笑还有恶意,全都将她心中的伤口一层层撕开。她还知道,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做就回去,她们还会说更多难听话。

       “我可以带你去找她,就在不远处。”有人彬彬有礼地上前,萍认识这人。他是博矢团队中的成员,出生不错,修养也好,现在因为受了伤而留下来静养。所以,她信了。

       这人把萍引到一出僻静之所,正觉得不对劲就把人推进了一旁库房。

       肉眼所见,首先是一片漆黑,然后是几只肮脏的腿以及比他们还要肮脏的男子,这些可怕的粗俗的、散发着欲腥味的男子一步步逼近,萍觉得身上每一份惊恐都被激发。随后她认出了其中一些是博矢的手下,这些人负伤或装病留了下来,为了她。

       “喏,我就说这婊子定是贱骨头,瞧,一勾手指就来了。”引她来那人微微笑笑地说。

       萍完全不敢想象地看着那人,她记得这人颇受博矢器重。不敢往深处想,她只觉得的耳朵翁翁做响,整个世界一片摇晃。

       “咱们这样做好吗?”另一人问道。

       “怕什么,我敢打包票这婊子不敢叫,若是她敢叫,咱们就说是她引诱了咱们,反正很多兄弟都会为我们做证,很多。谁会信她?一个臭婊子而已。”第三人说。

       “再说了,外面那么多移民,她若是胆敢乱说些什么,直接弄死丢外面去,无论说是移民做的或是自杀,谁都会信。”第四人说。

       “当心点,听说这婊子枪打得不错。”引萍来的那人说。

       “怕什么?就怕她不是枪手,一个没枪在手的枪手,顶多是个蛋,老子还二阶近战格斗呢。”第五个人扑了上来。

       萍艰难地控制自己,这些人说得不错,她的确不敢叫,她的确不敢让这样的自己被人发现。萍知道如果自己现在的样子被人发现,会引起什么样的轰动,人们会如何说她,如何议论她,她的处境只怕会比现在艰难上十倍。

       无论自己是几阶级枪手,只要她还在整个社会之中,就得忍受社会的制裁——男子的罪女人来受。

       男子肥硕的身子压了上来,萍张口就咬,惨叫的自然是男子。然后,堵门那人被整个踢飞,栗腹冲了进来。随后的事萍就不知道了,只是那几个男子的惨叫一直持续了足足两小时才停息,想必遭受的惩罚非常可怕。

       他们引以为豪的理论在栗腹那里压根行不通。

       ……

       “若受了委屈,就大声叫出来,我的姑娘。”栗腹煮了压惊茶给萍喝,他用药膏涂抹她晒伤的部位,以及被镰刀磨破的部分。

       “你的手太娇了,得好好处理下,不然伤口会感染。”他嘀咕着。

       萍发现这男子好象失去了主心骨似的。

       “白晓静呢?”萍问。

       栗腹没有回答,他的伤心即便是萍也能轻松感受到。

       ……

       萍坐在库房中,喝着压惊茶,她看着栗腹将那些半死不活的男子拉出去暴晒示众,所谓的处罚,若不能很好地起到威胁,那倒不如不罚。

       弦紧紧抓着她的手,让萍觉得这双全是老老茧的手又安全又可靠。

       “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弦安慰道,她讲自己过去一生的遭遇,那些可怕而且令人心痛带着大量死亡的经历。

       “水来了。”守在门口的女人惊喜地叫。

       远远的,萍就看见秋和疾背着水来。

       “白晓静呢?怎么不是她送水来。”接连发生这么多事以后,萍很害怕男子。

       “白晓静她回不来了。”水华眼睛红了,随后她看见了嘉伯,那个帅气十足的男子正提着当天的猎获站在门口向她打招呼。

       由于伤口问题,今天是嘉伯第一天狩猎,所以,他迫切想要和妻分享快乐。

       ……

       在正午可怕的烈日下进行剧烈运动,是能够致死的可怕行径,所以大部分野兽甚至是变异兽都不会在烈日下行动,所以正午是人类狩猎的最好机会。

       博矢团队今天的目标是一群犀角牛,在其他时间这些牛是不容易下手的目标,但体积的庞大上的它们在高温中,耐性比其他动物更低,所以正午下手非常聪明。这一天,他大约贡献了一万经验,使用白晓静召唤出的另一种子弹。

       足足三小时追踪,对于伤尚未好全的博矢是一大考验,不过,他知道自己必须、一定要那么做。返程路上,经过移民营地时,博矢看见许多一生难忘的镜头,关于男子的、女人的,还有孩子的,那份他无法承受的重压迫着他。

       “去,把队里吃不完的肉和用不完全的物品给他们。”博矢道。

       行到商队外,他看见那几个被挂在营区大门口,已经奄奄一息的男子,还有那个最信赖的部下。怒气冲冲地去找栗耀,然后,那几人真的成了死人。

       这些家伙到死都不忘泼萍脏水,他们异口同心地说,是萍在引诱他们,他们添油加醋,惹得刚有平息迹象的谣言重新大做。

       博矢气得心里难受,折身去找萍,却见库房内外全都挤满了女人,女人装备着她们允许被装备的武器,弓箭、标枪还有长矛,她们每人至少准备了3壶的箭,除此之外还有3个男子,嘉伯、秋和疾,他们也都各自武装齐全,看样子嘉伯就是她们领队。

       这些人看起来象要外出进行夜间狩猎,或是和哪个团队打上一常

       博矢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睛。但他的愤怒撞上萍的虚弱,就象遇见冰块的沸水,瞬间冷却。“干什么?你又要干什么姐姐,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今天才发生这种事,您就不知道避忌吗?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我着想啊,我是您弟弟埃”

       叹了口气,博矢哄道。“您若是想出去透气,我明天赶早带您出去,夜晚外出太过危险。尤其是和这个人”他用可怕的眼神看着嘉伯。“您别忘了,他是那个人的人。”

       “我得去救她。”萍淡淡道,看样子是不打算放弃。

       嘉伯的脸刷地变得通红,水华赶紧上前劝阻,两人就那么剑拔弩张地对视着。

       弦沉思了一会。“您请放心,这一区域我们非常熟悉,我们……”

       “熟悉?能有多熟悉,一个女人能有多少见识,注意你的身份,贱民。”博矢尖酸地说,随后他一鞭抽在弦身上。

       弦挨了打却毫不畏惧,“一年至少二十次,我和我的姐妹在这区域来回狩猎至少二十年。”

       博矢哑了口,经验在野外的确得尊敬,更何况是和他年龄几乎一样的经验。

       萍从博矢身边挤过去,看来是要出发了,急得博矢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父亲说了,出门在外你得听我的,我才是队长……”

       “好个威风淋漓的队长。”萍挖苦道。“白老是大房的人,管家是三姨娘指的人,除了他们其他各房都有插人,你可真是威风得紧。”

       她抬手给了博矢一耳光。“别忘了长姊若母,我是你长姐。”说罢萍推开她继续。

       博矢的沉默只持续了一秒不到,他反手抓住萍的手,“若是如此,无论如何我也要跟着去,我不放心,真的不放心你这么晚出去。”

       博矢说不下去了,他想把萍抱进怀里,象小时候那样,但毕竟他和萍都已经张大成人,他不敢。“原谅我萍,我只是太忧心你而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