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计划(下)
作者:冷月定花情      更新:2021-12-25 00:30      字数:5055
       “我承认,你在之前已经做得够多够好,所以,现在,你可以骄傲地功成身退,回到你的小厨房了。女士!你在今天一夜所获得的荣誉,已经足够你和你的小姐妹们吹嘘一辈子了。”

       鹰恶毒地说,他的眼神就象在责备一个闯入大人工作区域捣蛋的孩子。

       白晓静用冷漠的眼神看他,她才不想光靠吹嘘过一辈子,那样看上去和母亲又有什么区别。那个为了表面虚荣活活把她打死的女人,她才不想叫那个人母亲呢。

       “我倒认为这个方法可行”本森挤了过来,他能感到鹰的话对白晓静的伤害,于是出离地愤怒了。“只有,也唯有中央集权国家,才利于一步强大。只有,也唯有真正强大起来,才能避免所有噩梦,要知道那些为利益和野心而来的人,可是比蝗虫还要杀之不荆所以,只有,也唯有这些人真正强大起来,才能救自己。”

       本森学着白晓静的口气说,鹰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这样。

       但当这些话从本森嘴里被说出去时,鹰突然没了脾气。虽然他知道,无论白晓静说什么,哪怕她提议把月亮摘下来,本森也会鼓掌赞同。

       既然鹰不说话,白晓静自然也乐得不去惹他,忽然她看见鹰领口露出的一截迷彩。

       “啊,那是?”白晓静问。

       鹰抓了领口想要遮掩,但来不及了,本森看见他领口的标识。“那是施泰因的战服。”他支支吾吾地想要掩饰什么。

       白晓静提起绣布将从施泰因那缴获的东西一股脑全扔了出来,她将那些小玩意一项项打开检查,然后,她被本森的想象里彻底雷晕,任何有容积的东西都被他塞满。被他以各种形式藏起来的作战服大约两百件,由于绣布空间的特殊性,这些战服一直保持着原来样子,甚至连某些龌龊家伙打飞机留下的污浊也原封原样地留在了上面。

       “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白晓静疯掉了,“我不是叫你扔掉这些脏东西吗,你们男子实在是太龌龊了。”她和所有女人一样讨厌那些污迹。

       “扔掉1鹰跳了起来,他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你知道吗?这样一堆,能让最野蛮的团队给你卖命,能让最凶残的暴徒温顺于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竟然要扔掉它们,你竟然……”

       拥有一件正规战服,是大多数低级文明可望不可及的奢侈,由于高等文明的压制,他们必须在枪和战服之间做出选择,再加上弥漫在整个社会的焦躁之风。战服这种非必须平,即便博矢那样的贵族团队也不可能兼顾得到。

       “这上面有狐臭、腋臭、体臭,还有……”白晓静说不出口了,“总之,我绝对不能容忍它们。”

       “你可真是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女人。”

       “我本来就是女人,莫名其妙的女人1

       “本森,既然你不扔,那就拿去烧掉。”白晓静怒了。

       “不要。”鹰和本森同时叫了起来,尤其是鹰,他的脸扭曲了好几下。“只不过是有点小小的不干净,我去洗干净它们就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这么做。

       只是,大凡爱枪之人都见不得好枪被毁,同理,他也见不得这些上好的作战服被烧。

       “你不是想弄个小小的部落吗?你得有一只自己的护卫才行,好好收好这些,然后能救很多命。”鹰哭了。他无法容忍自己一生的梦想,就这样被毁灭,而且被毁的不是一个两个,而是整整两百个。这简直就是精神暴力。

       “不,我的意思是,既然有了好东西,那么,就该好好用。”

       鹰抱着那些作战服节节败退。

       “这些东西,尺码不合,我会给我的人全新而且合身的战服。”白晓静。

       “不!这些都是小问题。”鹰保证,他会清洗它们,他保证。

       白晓静用右手支在下额上看了看鹰,又看了看本森。“即便你们穿一样的作战服,可我还是觉得你们有什么不一样。”她说。

       “是配套物件,主人。”本森高兴的说。

       “那么,就给他配上一套单兵装备。”

       鹰听了这话,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在幼时,他曾见过全副武装的父亲,那匆匆一眼,在鹰心里留下永恒印记,现在,他也能象父亲一样了。

       ……

       三级文明单兵一套单兵装备,和美军装备相差无异。防御装备其内容包括头盔、护目镜、作战服,军靴……武器则有,标准导轨、快速拆卸的消声器、榴弹发射器以及安装在导轨上的各型瞄准镜、激光器、战术灯等配件。

       鹰左手拿一个热成像瞄准镜,右手拿个榴弹发射器,当然,还有他最爱的锅子,他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即便二级文明皇家卫士也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他被这份大礼彻底震慑。

       唯一的缺陷就是,鹰的老式步枪装不上导轨。

       “给他换把武器。”白晓静简单地说。

       “这是我父亲的遗物1鹰抗议。“无论它多么老化,多么破旧,我也不会放弃它。而你,无论拿出多么强大,有多少昂贵的小玩意,我也不会使用。”

       然后,他诺诺道。“养父和师傅。”

       话音落,他就看见,一堆足以将他埋起来的枪支落了出来,其中包括他曾经和过去最心仪的那把重阻。

       “是么,可我觉得你应该选把能单手用的武器,或是在夜间能够顺利使用的武器。”

       最大的伤处被人一击击中,鹰的脸色刷地一声白了,他想起了在南风部落,想起了昨夜,而他手中的武器的确不能在超低温中使用,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

       但就算这样,鹰依旧不肯服输,为了面子,他不肯口软。“没人能勉强谁,你不可以强迫谁接受自己的观念,那是……”

       “我不会要你的东西,一件都不要,因为我没有足够多的钱。”鹰强迫自己扭开头。‘你知道,我就算想给最老式的枪换只枪管也要等上一年时间。”鹰摸了摸自己后腰,在那里,有一只崭新的枪管,那是这么多年以来,他首次富裕。

       白晓静给的富裕。

       “我没说过给你,是借,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我需要有能力的人,等到你的能力足够赎回它们,它们就是你和你的人的。”白晓静慢慢地说。

       鹰觉得自己内心猛烈跳动起来,脑海里闪过他父亲,生父雄赳赳带领部下的模样。他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也能象那老头子一样,到时候,他会打爆那颗恶心的头。

       “我所说的只是提议,接不接受在您,但我,弱女子一个,总得找个人来帮我。若不一不小心遇见了个混蛋,您想想这里会发生什么。而你可是这片草原的主人之一,不象我们这些外来人,遇事可以偷懒,您可得冲在最前面,是吧。”白晓静耸耸肩膀,她把自己放出来的枪支一支又收了回去。

       “一支五百人的团队,这可不是一秒两秒能解决的问题,也许需要数天或更多时间,也许还得在夜间行动……我这人呢,给了就给了,绝不收回,如果你不喜欢……史奴比,拉出去劈了烤香肠。”当她的手抓到那只M14时,鹰的手乎地一声腾出。

       他用自己也无法想象的力气死死抓住枪支。“我恨你,白晓静,你引诱我,威胁我,我恨你。”

       鹰恶狠狠地说,但缺把那把M14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轻轻地擦拭和抚摩,那姿势就象在抱自己刚出生的儿子。

       “这才是乖孩子。”白晓静嬉笑着说。

       鹰,泪流满面,画着圈圈诅咒,但却把M14抓得更紧。

       回顾一生,鹰从来没有先现在这么顽固过。但是现在,他身上穿着入侵者的衣服,手中拿着入侵者的武器,看起来就象一个不折不扣的入侵者。他从内到外都被这女人征服,这叫他颜面何存。

       这让鹰很是生气。

       但却用更加贪婪的眼神,看着本森面前的黑云,鹰在幻想,假如有一日,自己也能有这么一把神器。那样的话,无论付出多少,甚至是灵魂,他也心甘情愿。

       那样一把神器,是所有靠枪吃饭男子终其一生的愿望,面对那样一个愿望,谁能拒绝?

       所以,鹰很生气。

       但另一个念头在鹰脑海里闪过。只有,也唯有中央集权制国家才能足够的力量维持各种学科,只有将所有部落统一起来,积累整个草原的力量才能对付外来入侵者。

       那该死的女人,她说得一点也没错。

       但,假如真象她所说的那样,那不就是说,自己的前半身全活在狗身上了吗?鹰纠结着,犹豫着,咒骂着。有些不敢接受事实,但现实却逼迫他接受。

       “你觉得他象什么?”白晓静贴在本森身边耳语。

       “想吃糖又怕被妈妈打屁股的小孩,肯定是这样。”本森悄悄地说,“或是悄悄偷吃糖果却又害怕被双亲抓到的孩子。”他补充,然后上前一步,给鹰讲解那些新道具的用处。

       “我想也是。”白晓静愉快地笑。“但是我更愿意觉得,他是想让自己看上去很重要,他想做个有用的人,这不是坏事。只有有真正重要的事给他做,他会稳定下来,而且比谁都可靠。”

       “往好的一面想,他是关心我才这么生气的,若是心肠坏透了,早的拔腿跑了,哪还会和我们一起冒险。”

       本森望着白晓静,伸出右手替她把风吹散的碎发别在耳后。“有时候我觉得你又冲动又任性,做事还不动脑子,但有时候我又觉得你很成熟老练,知道么,你生气的样子迷死人了。”他在她额头上留下轻轻一吻。

       ……

       既然是长久战,那么轮班休息自然也必不可少,白晓静趴在篝火旁酣睡。她有两小时睡眠时间。

       朦胧中,白晓静来到一片可怕的场地,在她梦中。

       这是一片灼热的抄漠,白晓静孤身一人行走在其上,一行足迹从她脚下直直延伸出去,而她正走在这些足迹上。

       这些足迹不停地往前延伸,带着她穿过在烈日下反射着白光的沙漠。白晓静又饿又渴,她头痛欲裂,全身酸痛不已,只想找个地方好好躺下来休息。就在离她不远的有个拥有丰富水源的绿洲,翠绿的树丛带来阴凉之风。

       白晓静扑了上去,趴在地上酣畅地痛饮,但在下一刻,她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在痛饮的并不是清凉泉水而是浓稠腥臭的血水。在她眼前,并不是碧波荡漾的湖水,而是堆积满尸体的可怕地狱。那些她熟悉或不熟悉身体将整片湖水完全填满,其中甚至包括施泰因等人的尸身。

       挣扎着逃离那水。

       惊慌地望向四周,这才发现,原来并不是身处沙漠或是绿洲之中,而是处在某片烧焦的裂土之中。这场景既象南风部落,又象秋的部落,还象她灭掉施泰因团队的那个山洞。那些丧失生命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她。

       于是,白晓静失声惨叫。

       隐隐的,一个苗条的身影缓缓走来,白晓静当然知道她是谁。她又梦见她了,于是,白晓静心安地知道,自己只不过是在做梦。白晓静努力想要靠近那女人,就象在过去的每一次一样。

       “白晓静1一个男音传来。

       她努力让自己脱离梦魇保持清醒。

       鹰拍着她的脸庞,他将大汗淋漓的她从噩梦中唤醒,然后将她紧紧抱祝

       “你这女人,既然害怕就逃得远远的就好,可我怎么觉得你越害怕越起劲呢。”鹰说,现在他穿戴整齐,看上去就和本森没什么区别。

       鹰用手轻轻拍白晓静的背,就象父亲在抚慰女儿,让她觉得安全极了。

       “我母亲”白晓静开了个头,然后停了下。“她自私任性、贪慕虚荣而且暴躁至极,但她说过一句话,我却十分赞同。母亲说,当你遇见讨厌鬼时,假如事情没有超出底线,就当他不存在,漠视他。但假如对方超出底线,那就狠狠的下手,千万不要心软。”

       两人的话题不知不觉走向个人私事。

       “我母亲在去世前曾说过,她希望我体体面面光光生生做个人上人,然后,总有一天风光回到父亲那里,让他后悔放弃我们。她希望我告诉父亲,她和我的价值。”鹰喃喃道,象在解释,又象在自言自语。“可我没用,一直到三十岁了,还挣扎在能否活下去,这个最基础的话题之上。我真是没用。”他说。

       “所以,我一直希望做个顶有用的人。”

       “别担心,所有的一切,我们都会有。等我进阶了,就弄台车,然后我们睡在里面,有空调的暖气,开着还很拉风,而且再也不会有虫子咬我们。”白晓静笑着说。

       听到这些话,鹰也笑了,讽刺性地,那笑容就象听小孩说胡话的大人。“我也希望有这么一天。”鹰带着两人又走了三公里,然后选了个舒适的位置,打算睡上一觉,现在是他的休息时间。

       疲惫、肮脏和虫子,在这世界大多数人眼就,几乎等同于男子味。

       直到太阳高高升起为止,在过去几小时内,三人以两小时为单位活动,或是休息,或是前进,反正,他们不会给对方特殊系留下太多机会。五小时以来,三人直围绕欧卡营地做不规则运动,反正有白晓静的虫在,无论他们人在哪里,骚扰会一直持续。

       ……

       营区内,欧卡焦急的询问一名老妇。“怎么样,抓到了吗?”

       老妇摇摇头,由于过度恐惧,她整个脸都变了形。“恐怖,可怕,我看见了血海地狱。”她用手指直直地指向某个方向,这女人,双目浑浊而且无神,分明是瞎了。但她手中抓握的水晶球却表明了她的身份,特殊系,预知者。

       欧卡面露不耐烦,“没用的老东西。”将目光投到房间内另一人身上,这是个大约四十岁的男子,头带插有鹰毛的头巾,这说明了他的身份是猎人。“怎么,你或你的兽能抓到他们吗?”

       猎人与训兽师一样能够驯服野兽,但由于他们分支里进化点数去学习进攻以及追捕,所以,他们一身只能拥有一只兽,而且和兽的关系远不如训兽师牢靠。

       猎人摇了摇头。“我的兽,闻到那里有某种可怕的气味,它们被吓坏了,不敢靠近。”

       “可怕的东西?”

       “比恶魔还要深不可测的东西。”

       “那就干掉它们,重新选些有胆量的兽。”欧卡简单地命令,他走了出去,外面有人吵着吵着打了起来。在过去整整五小时内,恐惧、焦躁以及无休无止的虫子时候骚扰着他们。

       欧卡抬起手,打死了肇事者。

       看到这情景,白晓静笑了,摸出绣布,开始工作。首先要修补那只掉了颜色的猫,然后是各种小虫子,最后还得为自己增添一些特别的武器。而丈夫的漫画则教会她,什么样的武器才叫特殊。

       那些从科幻小说或是漫画上才能看得见的小玩意,相必非常有用。

       她会让所有人都会跌破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