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变异走茎
作者:冷月定花情      更新:2021-12-25 00:30      字数:4651
       死者是三名新加入的枪手,因为参加时间太短欧卡甚至记不起他们的名字,尤其是看见这三人血肉模糊的样子后更加不愿意想起他们的名字。

       “这三人喝多了出来放水,结果遭到走茎后的变异植物进攻。”报信者在欧卡耳边低语。

       “走茎?是谁说的走茎?”欧卡惊恐地问。

       目击者很快被带了上来,就是与巧笑娘鬼混那男子,这人反复讲述一种植株只有二十米的小型变异生物,如何啃噬这三人。“那些植物数量极多,但却长着红艳艳的头,和十条腿,这些叶片都有剧毒,他们只被碰了一下就完全动弹不得……”

       男子口齿不清地讲述着,但,随着讲述内容的增多,他从欧卡脸上看见了熟悉的嘲讽笑容,那笑容就象在看某个欺名盗世之徒。

       闻讯赶来的栗耀和栗腹两兄弟和欧卡交谈起来,放眼整个世界,关于变异植物走茎的谣言可以说是多如繁星,但,刨却贪图名利之流后,真的目击者却是一个也没有。那是因为,大凡植物走茎都是以山或林为单位,在通常情况下,不将受害者屠至鸡犬不留绝不罢休。

       所以,根本不可能存在目击者。

       所以,眼下这仅死了三个人的局面,绝不象植物走茎。

       “因该是某种蠕虫干的。”栗耀说。

       欧卡点了点头,认同和这个说法,虽然他只是个外来者,但对于大草原上的虫子,已经有足够深的印象。他看向那名目击者的眼神也随之更加不耐烦。

       那人如同溺水之人般绝望地挣扎着。“对了,那些变异植物,每一颗都戴着白色十字架,它们……”

       男子撕声吼道。

       欧卡将脸向他靠了一步,他用力闻了闻对方气味。“你喝了酒,你喝了不少的酒,居然能说植物戴十字架这种胡话。”

       男子挣扎着,想要说点什么,欧卡抬手给了他一记枪托。

       “把他们拉出去埋了,还有这家伙,关起来休要叫他再说胡话。”欧卡吩咐道。

       挨了一记枪托的男子挣扎着大声辱骂,内容大致就是倚老卖老那套。他想用自己的年龄和拿枪时间的长短压制欧卡,他嘲笑欧卡为鬼迷心窍的懦弱懦夫。

       “这世界,年轻真是难混,无论他有没有能力,总有人以胡子长短论能力。”欧卡自嘲的说。

       “得了吧,好歹你是个男子,而不是女人。”栗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说,但欧卡笑了笑表示理解。

       新世界的生活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通常情况而言,一个狩猎团队从出发到归城死亡率也是个不小的数字,也正是这个死亡数字驱使大部分成员疲于追求感官刺激。所以,区区三条人命,看在欧卡眼里就连意外也算不上。

       回到酒吧事,他又挂上了玩世不恭的笑容。那个被众人所熟悉的欧卡,又再度回来。

       ……

       白晓静和几个部落女人行走在黑夜中,当斗殴白热化,男子们再也顾不上其他之后,她们就悄悄地跑了出来。

       “秋吃了很多苦头才见着你们。”白晓静说。

       “我们知道,是我们让巧笑娘不许他进来的,是我们请求。”女人们哭着说,“我们不想让过去的人或事动摇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遗忘过去。”

       “即便是亲人的死,也一并遗忘?”白晓静咄咄地问。

       “那些男子已经把我们买下,就如同部落当初把我们买回去一样。所以,就本质上讲,他们和部落的区别不大,而无论在哪里对我们差别也都不大。”一个女人说。“他们都是我们的买主而已,既不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那是因为,在过去岁月里,我们总和蒲公英一样随风漂流。”

       远处摇拽的火焰在女人脸上投下阴影,就如同入侵者们留在她们心中上伤害那么深刻。

       ……

       “我们都是被买回去的女人,原谅我们。我和流是在三年前被部落买回去的女人。”晴说。“我们只不过是想,多多少少拥有一些属于自己的骄傲,因为除了这个,我们真的什么也没有了。”她抽泣道。“但是,你让我们知道,我们至少还拥有自己。”

       “那孩子呢?死去的孩子怎么办?”白晓静象头饿狼似地追问。

       “他们不是我们第一个死在男子手里的孩子,也绝非最后一个。很多时候,孩子们会死在他们亲爹手里,我们却无力阻止。”女人们捂着脸说。

       白晓静心中一抖,她想到了……

       女人们到达目的地,这是一处专门为女奴开设的帐篷,她们拉开帘子让白晓静看帐篷里的两个孩子。以及陪伴他们的弦。

       帐篷内取暖的火堆上腾出不断变化的火焰,尽管面带无法遮掩的悲伤,但弦依旧在给孩子们讲故事。她讲述那些在过去岁月里自己曾经被迫逃离家园的故事,而这些故事总有个大团圆的结局。

       “我们的敌人能得逞一时,但不能永远。”她说,“只要我们牢记亲爱的家园,这个家就永远不会消失。有朝一日,我们会战胜一切,凌驾一切。虽然现在我们得随风飘走,但那只是暂时——”

       弦冲着门口的白晓静笑,尽管她浮肿的眼睛带着对逝去亲人的悲痛。

       白晓静将目光移到孩子身边,那些吃剩的食物之上,这两个小男孩子不光没有受伤,吃得甚至比在部落里还好。看来,巧笑娘对他们照顾得不错。她对孩子真的不错。这女人,是真心喜欢孩子。

       “他们和我们一样是被买回去的孩子,而不是部落男子的孩子。”女人们说。

       白晓静楞楞地看着这些女人和孩子,然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女人们很自然地跟着她。就象她们从前在部落跟随自己的丈夫那般。

       “老酋长说,我们得溶入这世界,所以不能再象以前那样生活了,所以我们不能和秋走。因为,那样又回回到原点,然后我们还会失去所有。”另一个女人说道。

       “原谅我,白晓静。当你出现事,我曾妒忌,为什么你能拥有那么多我求而不得的东西。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我们之所以失去,那是因为我们不够努力的关系。所以,今后无论我们将飘到哪里,以后和从前都将不一样。我们会努力并且争取,象你一样努力,然后,紧抓人生,做个主人。”流哭着说。

       “所以,我们会和这些男子走,就算只是为了他们身后的世界。”晴说。“我们需要进入那些世界,而那些男子,不过是踏脚石而已。虽然我们以后的日子会随风飘摇,但无论落到哪里,我们都将努力进入他们。直到有一天,我和我们的社会彻底溶入这世界为止。直到有一天,这世界接受我们为止。”女人们的脸在火光中格外坚毅。虽然这是一段不容易的战争,但她们已经下定决心。

       白晓静点点头,不再劝说,但再下一刻,她听到了这一生最引诱人的一句话。

       “白晓静,把草原统一起来吧。”女人们说道。“你曾经说过,只有当所有人只听一个人说话时,男子们才不会忙于彼此斯杀,他们才会真正团结。所以把他们全都统一起来。”

       闻言,白晓静的瞳孔猛地一缩,在以前,一统或称霸这两个字在她脑海里只不过是男子的特权。但是现在,这两个词看起来也并不那么遥远。

       “因为男子们总是争强好胜,他们总是伤害别人,所以这世界变得如此可怕。所以,不能让世界呆在男子手里了。我们得把它们夺回来,就算为了孩子们,虽然那很漫长。但重要的并不是我们这一代,而是后来者,以及他们的后代。等到那一天终于到来,也许她们不会再象我们这样随风漂流。”女人们说。

       但就在这时,黑暗里传来有人靠近的声音,所有的女人,全都紧张起来。

       流和晴紧紧抓着对方,她们的手心全是汗水。

       “姑娘们,有句老话,叫做世界掌握在抚养孩子的母亲之手。可是,没有男子,哪里来的孩子。”来者是栗耀,他哈哈笑地从一旁走了过来,然后高举酒杯向白晓静致敬。

       看到他,女人们捂了脸飞快离去。

       “老实说,我也不赞同你带走她们。”他直截了当地说明自己来意,“且不说这些人是否被人买走,只说一条,你们都是女人,你带着她们绝对过不好。至少眼前这个冬天,你们过不去。”栗耀抿了一口酒接着说。

       “不要小看人们的欲望,一群只有女人的队伍,在别人眼中绝对属于待崽羔羊。欲望会推动越来越多的人挡在你们面前,就算你们展现出足够强大的力量,那也只不过是更强大者的踏脚石。相信我,老头子吃过的盐比你们吃过的饭还多。”

       “虽然人们总是死在欲望上,但欲望永远不缺追随者。而幸存者很快会为那些愚不可及的理由,继续对你们发起进攻,或是被逼无奈。你得知道,人类普遍存在侥幸心理,他们总认为自己与众不同。这些心怀侥幸的人,即便亲眼目睹前者尸体,也会为自己寻找继续前进的借口。”

       “在我看来,你这话是叫待宰羔羊回到屠常”白晓静果断地反驳道。“而且你所说的别人,是男子吧。”

       “我的姑娘,生活虽然充满意外,但绝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糟糕。而且男子和女人,就象这世界和光和影,谁也离不了谁。”栗耀笑着,“一个独立生活的女人,那只会更加糟糕,你永远无法想象巧笑娘为了独自生活付出了多大代价。所以,别气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

       “我不会原谅她。还有,请别站在强者的立场上宣读弱者的命运,那很不公平。”白晓静气鼓鼓地说。“若是想说大话,请先站在受害者的立场上考虑。”

       “我为什么要考虑弱者?弱者为了生存,本来就应该牺牲一切。”

       “因为弱者是这世界的基础,而你们,在某些人眼里难道不是弱者?”白晓静咄咄地说。

       “没错,我们也是弱者,全力挣扎才能获得一丝生存空间的弱者。所以,很多事就算不喜欢也得被迫行之。”栗耀笑笑。“从你今天猛灌那些人酒的样子分析,如果我没想错,你今天想要做什么大事。如果我没有想错,你现在是想去商队饮水那里干点坏事。这可不好,身为受害者的我,得严重抗议。”

       被猜到心事的白晓静脸刷地一声红了。

       “只是一些蒙汗药而已。”她小声嘀咕。“只会让人几个小时内没有力气。”

       “然后,我和我的人,得眼睁睁看自己或同伴被夜间袭营的野兽嘶咬,虽然那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只是这世界最正常的弱者之一,但请怜悯我们。”栗耀笑着说。

       然后他学白晓静的语气说。“你得为无辜者考虑。”

       闻言白晓静的脸红得更厉害。

       两人说着,不知觉走到了栗耀的篷前。

       “进吧,我的姑娘。”栗耀挑起帐篷门帘道。

       ……

       栗耀、栗腹、白晓静和那天跳大神的男子,四人现在正处在同一间帐篷内。左右勘测一翻,确定四周无人后,栗耀这才开了口。“拿出来吧。”

       栗腹点点头,取了件被重重包裹的物件出来。

       “这是?是我的萝卜?”白晓静惊讶地说。

       那是一株高二十五厘米左右的植物,一共十片叶子,艳红的头部现在已经碎裂成块,但最令人惊讶的却是,在那十片叶子之中竟然开着一小朵白色的十字型花朵,猛一看上去,就和十字架没什么区别。也对,樱桃萝卜原本就属于十字花科植物,开出这样的花一点也不奇怪,如此一来,被人看成佩带十字架的萝卜也不足为奇。

       只可惜那目击者,凭白受了冤屈。

       “这是应该就是我们种的萝卜。”栗腹阴着脸说。“但我检查过所有种植槽,一棵也没有少,这些天杀的变异萝卜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肯定不是我们的萝卜变异,且不说那么多萝卜,若是变异走茎咱们会落得何种下场,光说那些萝卜为什么在变异走茎后,还会乖乖回到种植槽,这点就说不通。”栗耀碎碎地分析着,两人将目标望向那跳大神的男子。

       后者支吾着说:“兄弟几个实在不忍心那么好的苗,就那么被人吃掉,所有私下里偷偷将它们埋到外面的土里……这事并不止我一人在做,好多兄弟都在悄悄的丢。”

       听到手下的称述,白晓静的眉头越皱越深,为什么种在地里的植物在如此短时间内就发生了变异,而种植槽里的却一直安然无恙。

       这很值得研究。

       ……

       “你得原谅我,我有我的立场,而商队有商队自己的立场,所以不能帮你。但至少,我可以拒绝他们留下过夜的请求,我会把他们赶出去,之后的事情,你自己去做。”

       佣兵队长絮絮叨叨地说,同时他给白晓静讲,在过往一生中曾经多次拯救他性命的小技巧。他讲如何迅速靠近持枪敌人,如何避免流弹,还讲如何发现并干掉哨兵。而白晓静认真专心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很受尊敬,于是不由地多讲了许多。

       最后,话题终于停连续阻击上。

       “我一定是发了疯。”望着白晓静离去的背影,栗腹拍着脑袋嘀咕。“我怎么会想培育一个女阻击手呢,我怎么会想培育一个女接班人,我一定是发了疯。”

       “如果你早来一步,会更觉得发疯,那些女人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国家。她们要一统草原。”栗耀为白晓静的大惊小怪惊讶,而后者,嘴巴足以吞下鸵鸟蛋。

       “国……国家……”栗腹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些女人,真的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