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想着，白老低下了傲慢的脑袋，他不想让自己的行为引发对方任何不快。

       而鹰和博矢自然已经被那虎的威压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们面色仓白，四肢颤抖，能站着纯属奇迹。

       “看来你的能力和自大程度并不成正比，你们失败了。”

       白晓静用平淡的目光扫过伤痕累累的三人，然后是地上堆积如山的尸体，当她的目光接触到那些幼小的身体时，怒火火山似地喷了出来。

       这股怒气是如此的强烈，让人不由地觉得它似乎想要烧尽天地间所有的一切。

       从猛虎身上跃下，白晓静的目光并未停留在三人之上，她快速穿过他们。来到废墟之中，在那里三具丧失生命的庞然大物——猛犸的尸体正随意弃在那里，因为象群的特性，这些倒下的都是母象，白晓静向着其中之一走去。

       阻击子弹打穿了这头母象的脖子，大量的鲜血将它和它身子底下的土地染红，即便如此它依旧还活着。虽然只是时间问题。

       白晓静将她的手放到这象高高隆起的腹部上，一般而言，在生物等级中越是高的生物，孕育新生命也就越是艰苦艰苦。旧时代的大象需要花费接近两年时间，才能成功孕育出一个新生命。她相信是这份生命让它迟迟不肯咽气。

       忽然间，她的手感到了什么。“它还活着。”白晓静喃喃道，“必须得帮它。”

       转身面对三个男子。“把它肚子剖开１她命令道。

       鹰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然后将所有的惊讶全数转换为愤怒。“你在侮辱死者，你这是疯了！你不能这样——”

       “可它还没有死呐，不算死者。”

       “那不过是时间问题。”

       白老皱起了眉头，在他过去印象中，女人的外表给他安静和贤淑的影象，就象一个静坐在书房之中的大家闺秀。

       如此一个女子，因该避免血腥和杀戮，因该乖巧和安静在守在家中，而这女人倒好，一上来就开肠破肚，这种大部分男子也无法做出的事，由一个女子说出，这未免也——

       所以，白老哼了一声。“不上台面。”然后扭过头去不看她。

       猛虎顺从地来到白晓静身边，她拍了拍猛虎，又拍了拍猛犸。“你还有意识，想必会很疼痛。但你一定期望这样，所以，就让我们开始吧。”

       假如是我，我也愿意这样。

       白晓静在心中补充，她拍着猛犸的腿安慰和鼓励它。然后，血水横飞。

       猛虎用它锋利的爪牙，如破宣纸般撕开猛犸坚固的外皮，那撕裂声刺痛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要知道猛犸的外皮可是具备五级防御力，这世界大部分枪械都对他们束手无撤，即便是柔软的腹部也需要特殊器械才能切割。而那兽，居然切豆腐似地轻松将它划开，如此说来，它肯定也能破开战车的装甲。

       如此说来，拥有它的白晓静，想要对付施泰因等人并不是难事。

       但这女人却——

       怒火在迅猛地酝酿，只除了白晓静，毫不知情的她伏下面，刨开那些肠肠肚肚，细心寻找什么。

       因为疼痛，象腿激烈地抽搐着，它喘息着，鸣叫着，挥舞着它长长的鼻子，但却没有做任何抵抗或企图阻止的动作。

       “她这是疯了，它会把象群招回来。”白老惊恐地叫道。“谁去阻止那个女疯子？”

       “不，它们已经回来了，就在不远处。”鹰紧紧盯着地上，汗水从他头上大颗大颗地滚落。在那里，猛犸流出的血液积累成潭，现在，那些液体正在有节奏地抖动。这说明，某个或某些庞然大物正在靠近，这些拥有极高智慧和团队意识的生物，绝不会抛下自己同伴。

       “要——”阻止她。

       白老的话只开了个头，就被迫停了下来，那因为他听见了某种喷气的声音，透过燃烧产生的浓烟看见某些正在靠近的身影子。

       在所有人尚未知觉之前，象群已经将他们包围，这情形就象施泰因等人被包围前那样。

       不，他们的情况比施泰因等热要糟糕得多。

       三个男子紧张起来，他们能预想接下来的情景有多惨烈，但是——

       象群越过三人停在了白晓静身后。而她总算是摸摸到那头幼象，她抓住它的小脚将它拉了出来，然后举了起来。这是一只令人惊讶的丑陋小东西。因为早产，这小家伙尚未长出大部分脂肪，瘦弱让它的外皮犹如老人般布满褶皱。因为缺氧，小家伙皮肤呈现出腐烂的灰色。

       但是，它依旧活着，也许还能成功张大。

       白晓静拔开蒙在它鼻眼上的血水和粘膜，她将它从到母亲乳，房前。“好好吸一口，然后一辈子记祝”她命令道。

       垂死的母象，伸出它的鼻子，抚过它的孩子，然后匆匆断气。

       在它身后，象祖母深情地望着自己死去的女儿，然后，它把它的鼻子放在曾孙身上匆匆抚过，接着它用鼻子抚过白晓静的头，就象抚摸幼象。

       仪式从象祖母开头，接着，象群所有成员用它们的鼻子抚摸幼象和白晓静。

       “这是象群给新生同伴的祝福仪式，这是个古老的仪式。”鹰喃喃道。

       “可她又不是只象，那只老象老糊涂啦。”白老不满地哼哼道。

       那些祝福完幼象的象们缓缓离去，他们抛下这只虽然还活着，但明显活不了多久的幼象离去。在这片生存异常严酷的草原上，亲人逝去虽然令人心疼，但绝非生命最重要组成部分。白晓静能从象祖母眼里感受到最深的痛苦与祝福，它就那样守在白晓静身旁，直到所有象全数离去，这才动身。

       抚摸着那只明显虚弱得可怕的幼象，白晓静心中一阵阵地撕疼。

       你会活下去的，小家伙，有朝一日奔跑在母亲曾经奔过的地方。她在心中如此念叨。

       一瞬间，白晓静明白象祖母的意思，它要她帮忙养活这小象。一只早产而又虚弱的幼象，象群无法养活它，只有，也唯有人类有这个办法。

       “我会养活你的，小家伙。”她将幼象抱入怀抱。

       “不，象群并没有认错，那是个更古老的仪式，在那个人和象相互依存的年代。猛犸们向有能力驯服它们的训兽师至以种群的祝福……”鹰再也说不晓得，无数观念和他信仰激烈碰撞起来，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做响。

       而白老，咚的一声摔倒在地上，“训兽师，怎么会？”

       属于操纵系的训兽师，和灵能系的召唤师皆是依靠外力作战的职业。但这两者却有着天远地北的差异。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召唤师的兽从虚无中出现，每一只兽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与精力，大多数召唤师和他们的搭档关系并不密切。这些兽随时会寻找机会吞噬召唤它们的人。

       而训兽师，他们驯服现有的，有血有肉的生物，他们和兽之间有着完全密切搭档关系。但由此一来，训兽师入门条件也就低上不少，也容易入手得多。

       所以相对召唤师，训兽师不过是个完全大众化通用能力。它普通到几乎所有商队都有那么一两个为他们驱赶马匹，就连最原始和蛮荒的部落，也有自己的训兽师为他们驯养猎犬。

       博矢痴迷地看着眼前女子，他头脑深处某个不为人知的秘密被悄然打开。

       记忆洪水似地涌了出来。

       “训兽师？”白老哼了一声，他知道马戏团也有训兽师。